瞳因为几日的灵力投入而黯淡了许多,唐梨瞧着心里一阵难受,只好拍着他的肩膀叹息。
“你回来一直没跟薄野临吃上一顿饭,他这个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怀顾,在一起吃一顿饭,这些事情都掀过去了。给兰露输灵力的事,我们也从长计议,你别意气用事,好吗?”“别的都答应你,但输送灵力这件事,不行。”这几日他迅速消瘦下去,唐梨拍他都不敢下重手,可语气里还是那么坚定,这件事情他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不是不放心,只是,唐姐,说到底,这灵力本不用输,幽兰也本该带回来。可我想保住裴辞冰一条命,这些因果便都是我的,我不会连累你们任何一个人。”宋怀顾性格执拗,从小便如此,一旦认真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唐梨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有疲惫和伤痕累累,唯独没有后悔。然后她叹了口气,说出了和扶影一模一样的话。“你从小被温定兰一手带大,怎么他的洒脱通透,你一点都没学到呢?”当时的宋怀顾没说话,而此时的宋怀顾只是低低地笑了下。“……那就希望,小棠能够学到吧。” 夜幕降临,终于结束灵力供养的宋怀顾没有在屋内打坐修补,而是独自一个人悄悄上了鼓楼,盛夏的夜晚,虫鸣声嘈杂,他双手搭在当年的位置,长长地叹了口气。“哥。”宋怀顾回头,温棠冒了个小脑袋出来,看见他回头看自己,甜甜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棠身体恢复后,也与年龄相仿的小朋友一样,又爱跑又爱跳,上一刻还在河里摸鱼,下一刻就蹿到了树上,把人家小燕好不容易铸好的巢抱下来,惹得小燕化形落地,嗒嗒嗒跑去跟薄野临哭,说自己家被人偷了。颇有温定兰当年风范。宋怀顾招了招手,温棠就蹦到了他旁边。“哥,你看什么呢?”宋怀顾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看月亮。”他回过头,月亮又圆又大,像极了昔日的夜晚,那一晚他伸出手,好像真的能戳到月亮的那颗心。温棠拖长音“哦”了一句:“哥,你想辞冰哥哥了,是不是?”宋怀顾身形一僵:“你这都是哪听来的?”“学堂上先生讲的,一般看月亮呢,都大概是思念着什么人,或者是想家了。”温棠两只胳膊搭在栏杆上,整个人就被自己吊了起来,在栏杆上晃呀晃呀晃,“可你在家呢呀,临哥、唐姐他们又在你身边,那么想必,就是在思念着荆州的谁咯。”“人小鬼大。”宋怀顾笑骂一句,倒也没有反驳,“你还记得你辞冰哥哥吗?三年前,他来万妖城的时候,你总是嚷嚷着要他抱你。”“三年前就是身体不好一点嘛,我还是记得的。”“那为什么呀?”宋怀顾笑道,“我当时就很好奇,你小时候黏我都没黏得那么紧过,裴辞冰那个人看着凶得很,你居然会那么喜欢他。”“那你不是也喜欢他嘛。”温棠鼓了鼓嘴,警惕地瞄了一眼宋怀顾,果然被他伸过来的两指掐住了脸颊的肉肉,“哎呀哎呀哥!好嘛,我说就是啦。”“别闹,好好说。”宋怀顾松开手。温棠想了想,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宋怀顾,那些开玩笑的笑容一点一点收了起来:“因为……他身上有哥哥的感觉。”宋怀顾一愣。他本来以为会说凑近裴辞冰会让温棠感觉舒服,毕竟他体内有着幽兰的灵根,却没想到温棠给出的答案居然是这个,让他始料未及的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温定兰和裴辞冰……哪里像了???温棠继续晃自己:“不是长得像,也不是脾气像,更不是性格像……哎呀,我也说不好,但他抱着我的时候,就很像哥哥在抱着我。哥哥抱着我的时候,我就有好觉睡了。”他蹦下来:“反正,辞冰哥哥是好人,我很喜欢辞冰哥哥,我也知道哥你也很喜欢辞冰哥哥。现在我身体好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找辞冰哥哥啊?”宋怀顾眼睛垂下来,沉思半晌,复又看向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千里之外的月亮:“或许……有一天吧。”荆州徐州交接之地,树林丛生,寂静幽深,空无一人。几只刚刚化形的小花妖被蛮横地按在地上,脆弱的本体都被连根拔起,他们纤细的脖颈上满是指痕,半边脸都被压进了土里,哭泣、求饶、痛呼,在这隐秘又幽静的地方悄然滋长。几个动手的散修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为首的那个站在不远处,长刀扛在肩上,看那些小花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些没有生命的尘埃,毫不怜惜也毫不容情。“都是刚刚化形的、天生天养的小花妖,灵力纯粹又干净。多亏有人行了方便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