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些同样一脸错愕和不解的众人，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如果还想用过去那套‘拖、拉、推、送’的官场老办法去对付他，那最终的结果，只会和赵立春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王胖子急了，“刘书记！难道我们就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们所有人都给一锅端了吗？！”

“当然不。”刘清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同样属于顶级政客的、冰冷的寒芒。

“他会用阳谋，难道我们就不会吗？”

“他想在常委会上跟我们讲‘道理’，讲‘大局’，讲‘政治正确’？”

“好啊。”

“那我们就陪他好好地讲一讲！”

“他那个方案，虽然看起来天衣无缝，充满了‘改革’和‘创新’的光环。但是，它同样也犯了一个任何一个地方主官都最忌讳的、也是最致命的错误——”

“——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完全不顾我们东州本地的实际情况和稳定大局！”

“我们就在常委会上，死死地抓住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命门！”

“我们不反对他改革，我们甚至还要‘支持’他改革！但是，我们必须要强调，任何改革都必须要‘稳妥推进’！必须要‘先行试点’！必须要‘充分地考虑到我们干部队伍的思想稳定和工作的连续性’！”

“我们就用这些同样充满了‘政治正确’的大帽子，来将他那个激进的方案，给无限期地拖入到一个由我们所主导的、充满了无尽扯皮和内耗的‘调查研究’和‘试点论证’的巨大泥潭之中！”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外来的、毫无任何根基的年轻人，能跟我们这些在东州经营了数十年的‘地头蛇’们，耗到什么时候？！”

……

而此时此刻，在市政府大楼二十八层，那间同样是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陈谦也同样将一份由周毅通过特殊渠道刚刚才秘密送回来的、关于刘清明等人“鸿门宴”的所有谈话内容的监听录音，静静地听完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只是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充满了无尽黑暗和秘密的深邃夜色，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无尽轻蔑和嘲讽的冰冷微笑。

“小李啊，”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那个同样是一脸凝重地听完了录音的李瑞，平静地说道，“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加的‘聪明’和‘谨慎’啊。”

“他们己经猜到了我们下一步的棋路了。”

李瑞的心中猛地一沉：“那……总指挥，我们……”

“不急。”陈谦缓缓地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夜之中，亮得如同两颗可以洞穿一切的寒星。

“他们以为他们看穿了我的棋局。”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这盘棋真正的‘胜负手’，从来就不在棋盘之上。”

他缓缓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从那个同样是加密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份同样是厚达数千页的、早己准备好的绝密文件。

那，正是关于方振华和整个黑金帝国的最终专案报告。

“小李，”他将那份足以将整个东州官场都彻底引爆的“核武器”，轻轻地放在了李瑞的面前，“你现在就立刻去办一件事。”

“你将这份报告里，那些最触目惊心、也最能证明我们这位刘清明副书记与方振华和赵立春之间，那同样是充满了‘特殊友谊’的核心证据，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摘录出来。”

“然后，同样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陈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如同魔鬼般的微笑，“在明天常委会开始之前，亲手送到我们市委孙建业书记的案头之上。”

“我倒要看看。”

“当我们这位同样是爱惜自己羽毛的市委‘班长’，在看到了这些足以让他都引火烧身的‘脏东西’之后。”

“他明天在那场决定了东州未来命运的最高权力牌局之上，又会选择站在哪一边，打出怎样一张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