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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份由林涛、林国栋和王建民这三位代表着东州市政法系统最高意志的“三巨头”共同签押的,厚达数千页的绝密专案报告,被以最高级别的保密形式呈送到陈谦面前时,窗外阴沉了一整天的天空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哗——”的一声,下起了一场充满了肃杀之气的倾盆大雨。
雨点如同无数颗冰冷的子弹,疯狂地敲打在二十八楼的巨大落地窗上,发出阵阵令人心烦意乱的沉闷声响,也将整个繁华的东州市都笼罩在了一片充满了压抑和未知前路的灰色水幕之中。
陈谦没有立刻去翻阅那份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官员都当场为之疯狂的巨大“胜利果实”。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文件之上那三个充满了力量感和正义感的鲜红公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双深邃得如同古井般的眼眸,在窗外昏暗天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愈发高深莫测和令人不寒而栗。
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一脸激动地站在他面前的李瑞。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李瑞那充满了期待和幻想的心上。-0?0?小¢税?旺. ′埂·鑫¢罪/全?
“小李啊,”他平静地说道,“你觉得这份报告,我们什么时候递上去最合适?”
李瑞愣了一下,他无法理解自己这位一向以“雷厉风行”著称的领导,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
“当然……当然是越快越好啊!”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现在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我们应该立刻就将这份报告通过最紧急的渠道,上报给省纪委和省委的主要领导!”
“只要这把‘刀’一落下去!那么方振华和他背后那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就将彻底地土崩瓦解!我们也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是吗?”陈谦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脸上露出了一丝如同老师在看着自己那个虽然聪明但却依旧有些稚嫩的学生时,那种充满了无奈和期许的复杂微笑。
“小李啊,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我们是政治家。”
“政治家所要考虑的,从来就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是非’和‘对错’。-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我们更要考虑的是时机、火候,和那隐藏在所有是非对错背后,那更复杂的人心博弈。”
“这份报告,”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那分量十足的文件,“它是一把刀,一把足以斩断一切的利刃。”
“但是,刀这种东西,在不同的时间,由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递出去,其所能产生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我们现在就将它递上去,那么我们最多也只能打掉一个早己退休的方振华,和一个烂到了根子里的黑金帝国。”
“这固然是一场巨大的胜利,但是对于我们真正的目的——也就是要彻底地重塑整个东州的政治和商业生态来说,其意义并不大。”
“因为我们只是砍掉了一颗早己腐朽的毒瘤,却并没有改变那滋生这颗毒瘤的肮脏土壤。”
“而如果,”陈谦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如同魔鬼般的冰冷智慧光芒,“我们将这把刀先收起来,等到三天之后,在那个由赵立春为我们所精心搭建的、数万人的巨大‘舞台’之上,在全世界所有媒体的镜头的注视之下,再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泄露’给那个同样充满了‘正义感’的《环球邮报》的总编安德森先生。”
“让他来当我们这个正义的‘执刀人’。”
“你觉得,又会发生什么?”
李瑞感觉自己那早己被一次又一次震惊到麻木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又被一道更加恐怖的巨大闪电给狠狠地击中了。
他张大了嘴巴,那双充满了智慧光芒的眼睛里,充满了看到神迹般的、极致的骇然。
他终于彻底地明白了!
他终于彻底地明白了,他这位年轻可怕的主公,那整个计划之中最恐怖也最致命的最后一环!
他不仅仅是要打倒一个方振华。
他更要借方振华这颗早己注定了要人头落地的巨大棋子,来为他自己,也为整个东州市未来的发展,去换取一个更巨大的、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政治筹码。
他要在全世界的面前,上演一出由他亲自导演的“中国地方政府在巨大的国际舆论压力之下,勇敢地自我革命、刮骨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