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建业书记那只握着红色加密电话听筒的、苍劲有力的手,缓缓地但却又无比坚定地将话筒重新放回到了那台同样是充满了权力气息的暗红色电话机座上时,听筒里那来自市纪委书记魏征的、同样是充满了雷霆之意的回答,仿佛还在这间安静得有些可怕的办公室里久久地回响。·小′税?C^M.S! -更^辛^嶵!全.
“请孙书记放心。”
“我们纪委的这把‘刀’。”
“早就己经饥渴难耐了。”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剩下那两杯早己凉透了的极品大红袍,还在无声地散发着它们那最后的、苦涩的茶香。
市长黎振华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的目光越过了市政府大楼前那宽阔的、象征着秩序和威严的人民广场,投向了远处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庞大和深邃的城市天际线。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只有在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重大决策之后,才会特有的如释重负般的感慨。
“老孙啊……”他看着窗外那璀璨的万家灯火,喃喃地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们把这么大的一把足以将我们整个东州都给捅破天的‘屠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到了一个才刚刚三十岁的年轻人的手里。*幻!想?姬/ +免^肺!跃^渎·”
“万一……我是说万一……”
他没有把话说完。
但是他知道,身后的孙建业一定能听懂他话语里那未曾说出口的深深忧虑。
孙建业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同样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黎振华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窗外那片同样是他们奋斗了一辈子的繁华城市。
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
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笃定。
“老黎,你说的没错。”
“我们今天确实是将一把‘屠刀’交到了那个年轻人的手里。”
“但是,”他顿了顿,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同样是充满了欣赏和期许的复杂光芒。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那个叫陈谦的小家伙,他虽然手握屠刀。”
“但是他的心里,和他那颗强大得有些可怕的大脑里。”
“所真正装着的,却永远都是一把用来治病救人、刮骨疗毒的——手术刀。”
“屠刀只会带来毁灭和恐惧。”
“而手术刀,”孙建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却能带来新生和希望。”
“我们东州这艘早己被那些附着在船底的坚硬藤壶和腐肉给拖累得越来越慢的巨大航母。~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也确实是时候需要一把像他这样锋利的、无所畏惧的、来自外部的手术刀。”
“来为我们进行一次最彻底也最痛苦的——刮骨疗毒了。”
黎振华听着自己这位老搭档那充满了哲学意味的精妙比喻,也缓缓地笑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这两位东州市的最高决策者,在关于陈谦和关于这座城市未来的问题上,己经达成了最彻底、也是最无可动摇的政治共识。
而这也意味着。
陈谦这个年轻的外来者。
将在未来的日子里,获得一张由这座城市最高权力核心所共同签发的、可以斩断一切阻碍的——最高级别的空白支票。
……
就在孙建业和黎振华在市政府大楼的顶层,进行着那场关乎东州未来命运的最后博弈时。
陈谦却早己回到了他那个位于东州港的临时作战指挥部。
他没有去关注那即将要掀起的滔天政治风暴。
也没有去享受那属于胜利者的片刻安宁。
他只是将自己重新投入到了那更加繁琐也更加具体的工作之中。
因为他知道,打倒敌人只是手段。
而让那三千多名下岗的工人和他们背后那三千多个早己破碎不堪的家庭,重新过上有尊严、有希望的好日子。
这才是他发动这场战争的最终的、也是唯一目的。
他再次召集了他那支同样是士气高昂的“联合舰队”的核心成员。
这一次,会议的主题不再是“战争”。
而是“建设”。
“各位,”他指着那张早己被他修改了不下百遍的“东方红创意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