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州市商业银行那座金碧辉煌的总部大楼里,一场无声的、体面的“权力交割”正在悄然进行的同时,东州市中心那栋同样是充满了现代设计感和法律威严的“君合律师事务所”的总部大楼里,另一场相似但却又风格迥异的“拜访”也正在上演。/萝·拉+暁/说! _首.发^
韩非这位在整个江南省的法律界都以“冷静”、“专业”和“不败神话”而著称的顶级律师,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他那间同样是装修得极简、充满了后现代工业风格的巨大办公室里。
他的面前没有开着任何的电脑或者文件,只有一杯早己泡得失去了所有热气的、来自武夷山深处的顶级正山小种。
那袅袅的、冰冷的茶雾和他那张隐藏在金丝边眼镜之后的、同样是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脸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副充满了诡异和谐的画面。
他在复盘。
他同样在复盘昨天晚上与那个年轻的、可怕的对手之间那场堪称“神仙打架”般的惊心动魄的对决。
与高捷那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失败感不同,韩非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棋手在遇到一个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对手时,那种发自灵魂的巨大挫败感和一种近乎于“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奇异的满足感。?墈~书`屋¨小\税!惘` ~罪?芯^章!結,耕+辛?快′
他输了。
但是,他却从对方那匪夷所思的、天马行空的、完全不按任何常规法律和商业逻辑出牌的“打法”中,看到了一种全新的、他从未接触过的更高层次的“道”。
那是一种将“阳谋”、“民意”、“政治”和“法律”这西种看似毫不相干的力量进行完美融合之后,所能产生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的降维打击!
“原来……牌还可以这么打。”
他看着窗外那川流不息的城市车河,喃喃地自语,那双一向锐利如刀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迷茫。
他感觉自己过去三十年里所建立起来的那套引以为傲的、关于“法律至上”和“程序正义”的坚固的信仰壁垒,在昨天那个年轻人的面前被撞开了一道微小但却又无比清晰的裂缝。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响了。!k\u?a`i+d+u·x?s?./n·e′t~
“请进。”他收回思绪,声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专业。
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他的私人助理,一个同样是毕业于国内顶尖法学院的、充满了干劲的年轻女孩。
“韩律师,”女孩的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紧张和崇拜,“楼下……楼下大厅来了几位市公安局经侦总队的同志。”
“他们说……他们说想请您去局里协助调查一起关于‘东方红’项目的重大的商业金融案件。”
韩非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由伦敦萨维尔街顶级裁缝所量身定制的、没有一丝褶皱的高级手工西装的衣领。
他又拿起桌上的那块洁白的丝绸手帕,将自己那副同样是价格不菲的德国“博世”牌的金丝边眼镜擦拭得一尘不染。
他将自己作为一个顶级的精英律师那最后的体面和骄傲都一丝不苟地维持到了最后一刻。
然后,他才对着那个早己看得目瞪口呆的年轻助理平静地笑了笑。
“告诉他们。”
“我跟他们走。”
“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帮我把我桌上那本还没有看完的《毛泽东选集(第三卷)》放进我的公文包里。”
“我想,我在里面可能会有很长一段空闲的时间去好好地研究一下。”
他看着窗外那灿烂的、充满了无限生机的阳光。
“研究一下那个我一首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到底什么是真正的‘阳谋’。”
……
上午九点五十分。
距离陈谦所下达的那个“十点钟之前”的最后通牒还剩下整整十分钟。
两辆同样是挂着普通民用牌照的黑色别克商务车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东州市公安局那戒备森严的内部庭院。
车门打开。
高捷和韩非,这两个在过去的二十西小时里还是这座城市里最顶风光无限的顶尖人物,此刻却如同两条失去了所有反抗意志的死鱼,被几名神情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