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市商业银行,那座位于城市金融区中心、高达六十八层、在夜晚如同一个巨大的金色火炬般璀璨的总部大楼里。^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顶层,那间可以俯瞰整个东州繁华夜景的、装修得如同现代艺术馆般奢华的行长办公室里,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冰窖。
地上是摔得粉碎的意大利顶级水晶烟灰缸的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未曾燃尽的顶级古巴雪茄和男人那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散发出的暴戾气息。
高捷,这位在东州金融界一向以“儒雅”和“精英”著称的银行家,此刻却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愤怒的雄狮。
他那张一首都保养得极好的、充满了成功人士自信光彩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因为巨大的失败而导致的扭曲和狰狞。
他来回地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口中不停地用最低沉也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那个让他今天蒙受了一生中最大耻辱的名字。
“陈!谦!”
“一个从穷山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
“一个连最基本的金融ABC都不懂的黄口小儿!”
“他竟然敢!他竟然敢当着全市人民的面,用那种最无赖、最流氓的方式,来抢走本该是属于我们银行的资产!”
“他这是在向我宣战!是在向我们整个东州金融圈宣战!”
“他这是在动摇我们这个城市最根本的商业规则和契约精神!”
“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一定要让他为他今天所有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猛地停下脚步,按下了办公桌上一个红色的内部专线电话。*看`书.屋` ?追¨嶵?欣.章^結~
电话瞬间就被接通了。
里面传来了一个同样是冰冷而沉稳的声音。
“喂,高董。”
“是我。”高捷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韩非,你现在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跟你这位我们东州最好的‘法律顾问’,好好地商量一下。”
……
半个小时后,那位同样是在白天的听证会上被陈谦给羞辱得颜面尽失的顶级破产法律师韩非,神情肃穆地出现在了高捷的办公室里。
他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水晶残骸,又看了看高捷那张依旧充满了暴戾气息的脸,推了推鼻梁上那冰冷的金丝边眼镜。
“高董,”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发再大的火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立刻冷静下来,去寻找那个姓陈的小子方案里可能存在的漏洞。”
“然后,再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漏洞?”高捷冷笑一声,他颓然地坐回到那张由意大利顶级品牌“Poltrona Frau”定制的老板椅上。
“还有什么漏洞?”
“他现在己经彻底地将那三千多名下岗工人的‘民意’给绑架了。”
“他又用那个所谓的‘职工优先债权’在法律上占据了无可辩驳的制高点。”
“我们现在手里己经没有任何一张牌可以打了。”
“不。·如!文+枉+ ~哽¢薪_最?筷_”韩非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隐藏在镜片之后的、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专业的、冰冷的寒芒。
“牌,我们还有。”
“而且,是一张足以让他所有的宏伟蓝图都在瞬间崩塌的王牌。”
“哦?”高捷的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什么牌?!”
韩非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被称为“东方红”的巨大的黑暗废墟,缓缓地开口,声音如同一个最高明的魔鬼在诱惑着世人。
“高董,您想,他陈谦的那个所谓的‘职工信托持股平台’,其最核心的资产和未来的所有收益,都来自于哪里?”
“自然是那五百亩的土地。”高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没错。”韩非点了点头,“那么,您再想,他那个充满了诱惑力的‘安居乐业’工程,其所有的建设资金,那三百个亿的巨额贷款,其最终的还款来源,又将来自于哪里?”
“也同样是这片土地未来所能产生的商业和地产价值。”
“所以,”韩非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高捷,一字一顿地说道,“这片土地,就是他整个宏伟计划的‘命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