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者”。
当看到陈谦那英俊的脸庞和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夹克时,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职业性的“亮光”。¨6_腰,墈¨书^旺, ¢追?罪¢芯\彰,洁_
她伸出那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对着陈谦做出了一个充满了挑逗性的动作。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哟,帅哥一个人啊?要不要进来玩玩啊?姐姐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
然而,陈谦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从她的身边走过,然后在二楼最尽头一间房门半掩着的最破旧的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人的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陈谦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轻轻地敲了敲那扇早己破烂不堪的木门。
“咚,咚,咚。”
里面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许久,才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充满了警惕的声音:“谁谁啊?”
陈谦的声音很温和:“老人家,您好。我是市政府的,路过这里听到您咳得厉害,想进来看一看您,方便吗?”
里面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似乎是在犹豫和判断。
最终,门还是被从里面缓缓地拉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一张布满了皱纹和煤灰的苍老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浑浊,凹陷,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的疲惫、不信任和一种早己习惯了被欺骗和伤害的麻木的绝望。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怀疑:“你你真是市政府的?”
“是的。”陈谦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那本红色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老人眯着昏花的老眼凑到门缝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
当他看清了上面那“东州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陈谦”几个烫金的大字时,他那早己麻木的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巨大的震惊!
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个像电视里那么大的官,竟然会亲自来到他这个如同垃圾堆一般的家里!
他慌忙地将门完全打开,用那布满了老茧的黑色的手在自己那同样是脏兮兮的衣服上使劲地擦了擦,才有些不知所措地对着陈谦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您您快快请进!”
陈谦走进屋子,一股更加浓烈也更加令人心酸的、混杂着药味、霉味和贫穷的味道扑面而来。
整个房间不到十平米,阴暗潮湿,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只有一张用几块木板和砖头搭起来的简陋的床,和一张同样是摇摇欲坠的小桌子。
桌上摆着半个早己干硬了的黑色的馒头和一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咸菜。
而床上则躺着一位同样是瘦骨嶙峋、气若游丝的老大娘,她的身下还垫着一堆散发着尿骚味的破旧的棉絮。
陈谦看着眼前这几乎是家徒西壁的赤贫的景象,他的心中像是被一根巨大的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疼!
钻心的疼!
他无法想象,在他所主政的这座号称“经济发达、对外窗口”的现代化的大都市里,竟然还存在着如此赤裸裸的、令人不忍卒睹的人间的贫穷!
这是对他这个常务副市长的最大的讽刺!
也是对我们整个所谓的“繁荣盛世”的最大的拷问!
那位开门的老大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中流下了两行绝望的泪水:“唉不瞒您这位大官说。”
“我们两口子都是东州港的老工人了,在那码头上干了一辈子,落下了一身的职业病。”
“我是尘肺,她是常年的风湿和腰肌劳损,现在己经瘫在床上快两年了,动都动不了。”
“我们那点微薄的退休金早就不够买药的了,我们也没有子女,只能就这么一天天地熬着等死。”
“我们也去港务局找过好几次,可人家根本就不认账,说我们这是自己年轻时候不注意得的病,跟单位没关系。”
“我们也去市里上访过,可连市政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啊”
听着老人那充满了血泪的控诉,陈谦的心在滴血。
他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安慰的空话,只是缓缓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轻轻地放在了那张破旧的小桌子之上。
信封里是他自己这个月的全部工资。
他的声音沙哑而郑重:“老人家,这点钱您先拿着,给大娘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