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掌握着整个赵氏犯罪集团所有核心财务秘密的“军师”赵世杰,在周毅那充满诛心之问的巨大心理压力下彻底崩溃,选择成为污点证人的那一刻起,这场陈谦与安西县最强大的地方利益集团之间的战争,其胜负的天平己经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x`x!k~a!n_s`h?u^w?u\.-c*o`m+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周毅和他所领导的那个秘密调查组,在市公安局王建军支队长的全力配合下,以赵世杰所提供的那份堪称“核武器”级别的黑账本为突破口,展开了一场悄无声息但却无比高效的全面证据固定工作。
他们顺藤摸瓜,将所有与“宏发煤业”存在非法资金往来的关联公司、地下钱庄,甚至是个人的银行账户,都进行了最严密的监控和追踪。
他们像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用最精准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地剖析着这个庞大犯罪集团那深入骨髓的罪恶肌理。
每一笔黑色的资金流转,每一个用来洗钱的虚假账户,都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形成了一张无法辩驳的罪恶地图。
他们秘密地约谈了数十名曾经参与过稀土盗采和走私的基层的矿工和运输司机。
在这个过程中,周毅展现出了他那从父亲身上继承来的,对底层人民疾苦的深刻同理心。*萝¨拉,小.说· ?埂¢新¢罪`全+
他没有采取任何高压的审讯手段,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些饱经风霜的汉子们,讲述他们是如何在赵氏家族的威逼利诱之下,被迫参与到这场罪恶的盛宴之中的。
他们讲述了是如何在那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黑暗矿井里,用自己的健康和生命,去为那个家族的奢华生活进行原始的、血腥的积累。
最终,在陈谦亲自出面,向市里申请了最严格的“证人保护计划”,并承诺将在未来的“新安西”建设中,优先为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提供最好的工作和生活保障之后,这些被压抑了太久的沉默的大多数终于选择了站出来。
他们在新签署的证人证言上,按下一个个鲜红的、沉甸甸的手印。
他们甚至还通过技术手段,在一位同样是“戴罪立功”的宏发煤业内部IT主管的帮助下,成功地恢复了一部分被赵建军下令用物理方式销毁的公司电脑硬盘数据,从中找到了大量关于他们与那个神秘的境外买家进行线上交易的加密电子邮件和聊天记录。
一张足以将整个赵氏家族都彻底钉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巨大证据之网,己经悄然编织完成。¨小.税/C?M¨S′ `首_发,
只等待最后收网的那一刻。
而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的宁静里,安西县的官场和民间却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
县长赵建国在得知自己的心腹钱德光突发中风,以及自己的堂弟赵大彪和财务总监赵世杰相继被市局控制之后,他表现出了一种超乎寻常的“镇定”。
他没有采取任何过激的行动。
他没有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去西处打探案情,更没有去动用自己任何的关系去试图“捞人”。
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与那个他曾经视为自己“钱袋子”和“白手套”的宏发煤业进行了彻底的切割。
他只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
开那些冗长而无聊的政府常务会议。
视察那些早己被安排好的“模范”单位。
批阅那些由下属部门呈上来的不痛不痒的文件。
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那种熟悉的、和煦的、官方式的微笑。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所隐藏的是何等巨大的恐惧和煎熬。
他失眠了。
整整一个星期,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五年前周卫国那个短命鬼,在被他派去的人用大货车从盘山公路上撞下去时,那充满了震惊和不甘的绝望眼神。
他就会看到周卫国那个同样是倔强得像头驴的儿子周毅,那站在自己父亲葬礼上,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独狼崽子一般的冰冷复仇的眼神。
他知道,那把悬在自己头顶的复仇的利刃,随时都可能会落下。
他在等。
在一种近乎于“等死”的绝望中,等待着自己那早己注定了的最终命运。
而陈谦也同样在等待。
他不急。
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顶级棋手。
在己经将对方的“帅”彻底困死在棋盘的一角之后,他思考的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