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紫霄袖口那抹若隐若现的黑。
马灵悦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幻灵之眼觉醒的灼烧感从眼底窜至天灵盖,她垂眸盯着案几上茶盏里晃动的水纹,借调整袖扣的动作悄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视线里浮起一层半透明的银雾,紫霄仙君月白广袖下的暗纹骤然清晰。
那哪是普通的绣纹?
分明是用影蚀草汁混着魔修精血绘制的“影蚀符”!
符纹如活物般扭曲蠕动,正顺着紫霄的袖口往腕间攀爬,每爬过一寸,他喉间便溢出一缕淡青雾气,飘向首座仙尊的方向。
灵悦的呼吸陡然一滞。
三年前在玄冥骸骨堆里,她曾见过这种雾气——能潜移默化影响修士神志,让人对施术者的话生出本能信任。
怪不得东极、西溟这般老辣的仙君会轻易附和紫霄,原来早被这阴毒符阵算计!
她指尖迅速在袖中结了个隐印,袖底密信里青鸾给的符图被灵力激活,顺着指缝悄悄贴在案几下方。
星轨印绶上的银纹突然发烫,那是她与邹云逸共同驯养的星纹雀在传讯:“殿外法阵已破,你要的反向引灵阵成了。”
“诸位,依我之见——”紫霄再次开口,声音却突然卡了壳。
他眉峰微拧,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广袖下的影蚀符突然剧烈震颤,原本飘向仙尊的青雾竟调转方向,反向缠上他自己的脖颈。
东极仙君的玉扳指“当啷”掉在案上:“紫霄,你方才说什么?”西溟仙君的鎏金步摇也不晃了,她盯着紫霄泛青的唇色,皱眉道:“你气息怎的这般乱?”清微仙君原本低垂的眼抬了起来,双鱼佩在他指间转得飞快,眼底泛起警惕。
灵悦的幻灵之眼仍在运转,她看见紫霄额角渗出冷汗,影蚀符的纹路正在他皮肤上溃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魔纹。
他强撑着笑意,可喉间的杂音再也藏不住了:“启禀仙尊,晚辈是说……”
“够了。”仙尊的声音像寒铁砸在冰面上。
他突然抬手,一道金芒穿透紫霄的胸口——那是仙宫镇殿法宝“鉴心钉”,专破邪祟幻象。
紫霄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月白锦袍瞬间被血浸透,露出腰间缠着的黑色锁链——链上刻满玄冥魔纹,每一节都沾着暗红血渍。
“好个紫霄!”东极拍案而起,玉扳指裂成碎片,“原来你勾结玄冥余孽!”西溟的鎏金步摇“唰”地化作金刃,抵住紫霄后颈:“说!影蚀符是从哪来的?天机塔里到底藏了什么?”
仙尊的目光扫过灵悦:“曜灵,你早有察觉?”
灵悦上前一步,指尖按在案几下方的符图上:“回仙尊,青鸾今日在藏书阁暗格发现此符,与幻灵兽曾提的‘星轨玉玦’纹路吻合。方才紫霄所言‘重启封印’,实则是要引七尊仙君灵力为引,解开天机塔真正的封印——那里镇压的不是魔修残魂,是当年被仙宫围剿的玄冥老祖!”
“胡说!”紫霄突然暴起,魔纹从他七窍涌出,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
可他刚要撞向殿门,一道玄色剑影已横在门前——邹云逸持剑而立,剑身上的星纹流转如河,黑雾触之即散,露出紫霄扭曲的面容:“马灵悦!你坏我大计,玄冥老祖不会放过你——”
“拿下。”仙尊话音未落,十二名仙卫持缚仙索扑上。
紫霄被按在地上时,袖中掉出个黑布匣子,匣内竟躺着半块玉玦,表面的星轨纹与灵悦印绶上的银纹严丝合缝。
殿内瞬间死寂。
灵悦望着那半块玉玦,耳中嗡嗡作响——原来青鸾说的“对不上的玉玦”,竟是在此处!
“押入锁妖塔,严加审问。”仙尊拂袖,玄色道袍带起一阵风,将地上的黑布匣子卷到灵悦面前,“曜灵,你对此玉玦最是熟悉,明日随我去天机塔。”
退殿时,邹云逸的剑已入鞘,却悄悄用剑柄碰了碰她手背——这是他们新约的暗号,意为“跟我来”。
灵悦垂眸应下,余光瞥见青鸾躲在殿外廊柱后,朝她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是夜,灵悦在寝殿调息。
她刚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幻境试炼场的迷雾。
那只幻灵兽踏着雾色走来,银白毛发上沾着星子:“恭喜你,终于看清第一重局。但记住,你脚下的棋盘,比想象中更大。每一步落子,都是生死。”
话音未落,幻灵兽的身影化作流光,撞进她眉心。
灵悦猛地睁眼,床头的星纹灯突然亮起——邹云逸的传信雀正叼着枚星纹玉简,玉简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小心身边之人。”
灵悦的指尖在玉简上顿住。
“身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