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雾气从裂缝中翻涌而出,其中传来巨兽的嘶吼,像是千万道利刃刮过耳膜。
马灵悦握紧邹云逸的手,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松开了。
地动山摇的轰鸣里,黑红雾气突然凝结成实体。
那是头浑身燃着幽蓝魔焰的巨兽,蛇身狮首,每片鳞甲都渗着腐臭的黑血,张开的巨口中竟衔着半座坍塌的地牢石梁——正是赤炎方才引动的地脉崩裂之物。
“这是他用三百年血祭养的'蚀天蟒'!“马灵悦的幻灵之眼剧烈发烫,眼底金纹如蛛网蔓延,将巨兽每寸鳞甲下的薄弱处、魔焰流动的轨迹全映成透明。
她拽着邹云逸向后急退两步,却发现他的掌心早覆上她手背,问心剑的灵力顺着相扣的指缝涌入她经脉,“我看见它的七寸在左肋第三片鳞甲下,心脏藏在蛇身与狮首连接处的骨缝里。“
“好。“邹云逸的声音沉稳如磬,问心剑嗡鸣着震落剑鞘,剑尖却未急着刺出。
他望着她眼尾跳动的金光,突然低笑一声,“你说打哪里,我便斩哪里。“
这句话撞得马灵悦心口发颤。
三日前的怨、昨日的气,此刻都化作喉间酸涩的暖流。
她指尖微蜷,扣住他手腕:“先破防。“话音未落,灵瞳镜已从掌心飞出,九曜神珠残片在镜中连成星轨,一道金芒精准射入巨兽左眼——那是她方才用幻灵之眼捕捉到的,魔焰最稀薄的破绽。
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左眼眶顿时炸开黑血。
邹云逸的身影如惊鸿掠起,问心剑裹着银光斩向它左肋。
剑气撕裂魔焰的瞬间,马灵悦看清他握剑的手背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痂——定是方才替她挡黑钉时留下的。
她指尖掐诀,腰间的青玉铃突然炸响,清脆铃声混着神珠之力,将巨兽被劈开的伤口里翻涌的魔气绞成碎雾。
“灵悦,下盘!“邹云逸的提醒混着剑鸣刺入耳膜。
她旋身避开蛇尾扫来的飓风,余光瞥见他发梢沾着的血珠被剑气震落,在半空凝成细小的血珠,像极了三年前雷劫里,他替她挡下雷霆时,落在她睫毛上的血滴。
“邹云逸,接招!“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灵瞳镜上,神珠残片的金光骤然暴涨。
巨兽的蛇身突然僵直——幻灵之眼不仅看透了它的弱点,更看穿了它魔焰流动的规律。
趁此间隙,邹云逸的问心剑已穿透左肋第三片鳞甲,银芒裹着灵力直捣心脏所在的骨缝。
“吼——!“巨兽的嘶吼里带着几分仓皇。
它甩尾撞塌半面石墙,蛇身疯狂扭动着要卷住二人。
马灵悦反手甩出三张定身符,符纸在半空化作金绳缠上蛇尾;邹云逸趁机抽剑回斩,银光过处,蛇尾齐根而断。
黑血如暴雨倾盆,淋在二人肩头,却被神珠金光灼成青烟。
“退!“马灵悦拽着他闪到石柱后,灵瞳镜突然在掌心发烫——镜中映出玄冥的身影正猫腰往地牢暗门挪,枯瘦的手已扣住昏迷的仙尊后颈。
她瞳孔微缩,终于想起三日前在玄冥密室里瞥见的那幅地宫图:暗门后是直通仙宫大殿的秘道,正是当年仙尊被暗算时的逃生路线。
“邹郎,替我拖延片刻。“她在他耳边低语,指尖迅速在地面画出七盏引魂灯。
邹云逸立刻会意,问心剑挽出漫天剑花,将扑来的蛇头逼退三步。
马灵悦趁机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引魂灯芯上,灯焰瞬间化作半透明的青雾,将暗门方向笼罩。
“想走?“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转身时发间的银簪已化作金链,“玄冥仙君,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藏在拐杖里的缩地符?“
玄冥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望着眼前明明近在咫尺的暗门,却怎么也迈不进去——青雾里的景象开始扭曲,暗门变成了地牢铁笼,铁笼又变成了他当年被仙尊罚跪的玄冰台。
他枯瘦的手死死掐住仙尊后颈,却见那本该昏迷的老者突然抬眼,眸中寒光比当年的玄冰更冷:“玄冥,你可知朕为何任你在仙宫翻云覆雨?“
马灵悦浑身一震。
她望着仙尊缓缓直起腰,被点的昏睡穴竟自行解开,这才惊觉幻灵之眼方才看见的“仙尊被控制“,原是他故意放出的假象!
“朕要引蛇出洞。“仙尊的声音如洪钟震耳,他抬手掐住玄冥手腕,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当年你勾结邪修暗算朕时,便该想到有今日。“
玄冥的脸瞬间惨白。
他想挣开仙尊的手,却发现对方的灵力如铁箍般锁死他的经脉。
马灵悦这才注意到仙尊袖口露出的半枚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