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来到了高石山下,舌头上却没有旅行药草的辛辣味残留,这感觉倒有些新奇。?g`o?u\g!o¨u/k.a·n?s¨h?u~.`c_o?m^灰条吃力地爬上通往高石山尖的最后一段斜坡,回忆忽然纷至沓来,还兼有对他年轻时的两位巫医——黄牙与炭毛——的深切怀念。他有些气喘吁吁,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复。 比起上次爬高石山的时候,我这趟老了一点儿。但至少到目前还没看到更多的两脚兽。 他庆幸地想。停下来喘息片刻后,他让爪子把自己拉上最高点,极目四望,看向曾属于族群的土地。 我知道已经时过境迁了。 他对自己说着,努力让自己别抱太大希望。 我们被迫离开就是因为两脚兽要接管那片土地,所以,那里不会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 然而,当灰条终于把目光放远,将面前景象纳入眼中时,他却大吃一惊,仿佛要寻找的月亮石砸到了他头上似的。他看见了河流、山谷与瀑布,还有与他隔着雷鬼路,远远望去仿佛微缩过的巴利谷仓的顶棚。 巴利。 他在脑海深处挖掘。那只曾当过血族成员,后来在谷仓里安身的心善的猫。关于他的回忆令灰条皮毛生暖。 我想再去见他一面……但我还是最好先找到月亮石。 他又想起乌爪,胸中微微一痛。这位曾经的雷族学徒,巴利在谷仓的同伴已经去世了。 巴利一定很想念他。 谷仓后面的两脚兽巢穴增加了许多,他几乎说不清曾经的两脚兽地盘在哪里了。雷鬼路如蛇般蜿蜒盘踞在巢穴之间,怪物沿着雷鬼路奔走,从远处看去仿佛是泛着亮光的甲虫。富有亲和力的茂盛林地已经不复存在,风族以前居住的荒原坡地也消失了大半。想到族群留下的痕迹被如此迅速地抹除,一阵寒意便从灰条周身窜过。 要是我们从此接触不到星族,那要过多久,便不再有猫记得我们在旧领地的时光?就连对族群的记忆恐怕也会丧失,如同新叶季洪水中的树枝一般,被冲得一干二净。 灰条想起自己至少现在应该离母亲嘴和月亮石不远了。他提醒自己,他大老远赶来不单单是为了追忆旧日领地的。他需要造访月亮石,看看它能否帮助他找个办法,联络上星族。 做完这个后我就赶紧回家。 他坚决地对自己说, 显然,这里没什么其他需要我看的了。 要是他的任务成功,他会希望尽可能快地回到湖边。 尽管灰条此时站在山顶,看不到母亲嘴,但他知道开口必定就在下方山坡的某个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向下爬去。他的脚掌在陡坡上打滑,有时坡面是小石子堆成的,他一踩上去就会松散滚落,载着他也向下滑,他不得不将爪尖用力插下去才能避免自己摔落悬崖。脚掌很快便酸痛起来,他留意寻找酸模叶,但在贫瘠的岩石间,没有多少植物生长。 与此同时,猩红的天光渐渐散去,大石投下深色阴影,横在他的前路上。灰条没法看清眼前的路,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脚掌每次踩地都得先试探一番,才敢将重心移上去。 他之前去过母亲嘴,但都是从曾经的森林领地出发的。并且他前去也只是为了护送巫医——他从没进到里面,也没亲眼见过月亮石。·3*4_k,a*n′s¨h+u!.¢c\o~m_而现在是从相反的方向前往,他不能确定自己挑的路是对的。更糟糕的是,伴随最后几缕日光散去,他听见头顶响起回荡的啼啸声,他抬起头,看见一只猫头鹰正伸展宽阔的双翼,在他上方打转。 “狐狸屎!”他嘀咕道。 灰条说不准猫头鹰是否能对他这样的成年猫构成威胁,但他也不打算以身涉险去验证答案。当这只鸟流露出追踪他的可能时,他便尽可能挑拣路径,从悬空的岩石下走过。很快,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已经完全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了。 我往下走太远了。 他向黑暗中张望,对自己说。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很陌生。他看不见巴利的谷仓,也认不出任何标识,无法判别自己的位置。灰条想不起自己上次这么不知所措,像独自溜出营地的幼崽一样脆弱,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仍在努力辨别该走哪边,前方却突然爆发出一阵低吼,两枚硕大明亮的眼睛迸射出耀眼的目光,将他定在了原地。 “怪物!”灰条悚然叫道。 怪物在这里做什么? 一时间,恐惧冻住了他的四肢,他只得将自己贴平在地。可怪物没有朝他冲来,只是蜷伏在原地吼个不停。他渐渐稳住心神,踉跄着爬起来冲到旁近的一丛灌木下。 借着怪物两眼的光亮,灰条发现自己闯进了某个类似怪物营地的地方。这里坐着好几头怪物,显然在睡觉,有几只两脚兽在这些怪物之间穿行。 他观望间,又一头怪物醒来了。这一头几乎立刻便冲上前来,直奔仍藏在灌木下的灰条。想到要被压扁在它浑圆的黑色脚掌下,灰条便浑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