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天阳刻意、并且卖力的表现,陈铭点了点头,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满意。[?搜°|搜$小÷说|+网?£% ]e°更[新?¥|最2~全?}{
然后,他又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还有,煎药的电锅,烧坏了两个。熬药量大,周转不过来。”
宋天阳脸上的肌肉又是一阵不受控制的跳动,嘴角努力维持着上扬的弧度,但那笑容已经比哭还难看了。
这个曾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自己从不拿正眼看一眼的臭中医,现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发号施令,这简直是他娘的反天了。
但当着大家的面,刚才的“亲民”和“果断”都已经做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他心一横,再次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和“决心”:
“买,立刻买,买最好的,大功率的。”
他转回身,对着溜边的党政办主任马有田咆哮,
“马主任,去,开上镇上的车,现在就去县里,不,去市里,找最大的医疗器械店,买煎药锅,买十个,不,二十个。要最好的。钱从……从镇里办公经费先垫上,快去!”
马有田擦了擦眼睛,满脸惊异地看着镇长,心里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宋天阳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快笑僵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但还得维持着“亲切关怀”的表情,主动问道:
“陈院长,还有别的困难没有?尽管提,镇里就是你的坚强后盾。?6,1-看.书.网_ +追?最¢新¨章¨节,”
陈铭看着宋天阳那强撑出来的“和蔼可亲”,心里暗自发笑,目光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缓缓开口,吐出了让宋天阳眼前发黑的一句话:
“最大的困难是人手紧张。维持秩序、抓药、煎药、护理……至少,还缺十个护士。”
“十……十个护士?”
宋天阳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护士,还特么整个十个?
这简直是得寸进尺,在他心头拉屎。
镇卫生院总共才多少编制?
更要命的是,这么多护士,让他去哪里变?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彻底垮塌下来。
嘴角剧烈地抽搐着,像犯了羊癫疯,脸颊上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动。
他死死盯着陈铭那张平静无波的脸,胸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和屈辱,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但,张为民那冰冷彻骨的警告,如同魔咒般在耳边轰鸣:“滚去人大喝茶!”
宋天阳猛地闭上了眼。′q!u.k\a`n\s~h+u¨w?u′.+c,o^m*
看得出来,他几乎快要爆炸了。
可,再睁开时,他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挣扎、愤怒、不甘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灰败和深深的疲惫。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想办法……解决。”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
他再也无法面对陈铭那平静的目光,轻描淡写的语气,和周围无数道或看乐子或鄙夷的视线。
他猛地一转身,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修罗场。
然,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一阵强劲的穿堂风,毫无征兆地、带着点戏谑般,猛地从帐篷门口灌了进来。
“呼——!”
风,精准地、调皮地,撩起了宋天阳头顶那一片被精心梳理过、试图掩盖某处“不毛之地”的、相对浓密的侧边头发。
然后,在全场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在无数个早已对准他的摄像机、dv、手机镜头聚焦下——
一片薄薄的、边缘带着胶痕、明显是人工制造的、乌黑油亮的假发片,如同被秋风扫落的枯叶,打着旋儿,飘飘悠悠地从他头顶飞落下来。
假发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旁边一个老大爷刚吐在地上的浓痰旁边。
风,停了。
宋天阳只觉得头顶一阵异样的冰凉。
他下意识地伸手往头上一摸——入手一片光滑。
那片他花费重金、精心保养、视若珍宝的假发片……没了。
时间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他头顶中央那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呈现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