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一个卖豆腐的男人,姜棠不信他卖豆腐的生意红火到跟富绅相提并论的程度。
方老太沏好茶,端了一杯给姜棠喝。在喝之前,她仔细打量着茶盅。缠枝莲花的青花瓷茶盅,手指触及之处,极为细腻,是上等青花瓷品。
衙役也瞧出茶盅不俗,“老太婆,我们查案,你拿这么好的茶盅,泡这么香的茶叶,怕不是要害我们?”
“大人说哪里的话!要是您们喝了俺的茶水出事,俺们一家人头都得落地。因着俺儿子说来者是客,不论富贵,都得好生招待。这一套青花瓷茶盅,俺们平时是不用的,来客贵客才拿出来。”
“净会拍马屁!”衙役啐了一口,笑哈哈地饮茶。
姜棠拿着杯盖划动青碧色的茶水,小嘬一口,茶香馥郁,满嘴茶香,浑身舒坦,委实是好茶。
“老太婆,别玩这些虚的,茶不茶的,喝不喝都不要紧,赶紧说案子。”机灵的衙役开门见山地催道。
方老太坐在姜棠对面的扶手椅上,“俺们看你们刑部的人那天来,就晓得迟早会被查出来。俺儿子落在你们手里,也是劫数难逃。但是,你们要记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从来都没想当那样的坏人,是被逼无奈的保命之举。”
“保命?又没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杀人!”衙役毫不留情地反驳。
“等俺说完,你就明白是咋回事了。”方老太看向姜棠,“姑娘,从哪说起?”
姜棠面色凝重,“就从你儿子怎么卷进金朱两家的纠葛里开始说。”
“那还不是金细妹那贱蹄子作弄出来的那些事!”提到金细妹,方老太满腔怒火,“金细妹是个不检点的,还没出阁在井边洗衣裳,就趁着买豆腐的时机,跟俺儿子多说话。俺儿子是老实的,哪里经得住女人勾引,就着了她的道,非要娶她。俺拿着两人的八字去合,算命先生说她命格不好,有子无夫,有夫无子,要慎娶啊!俺一听就坏了,叫俺儿子死了娶她的那条心。再加上金家一门心思要招赘,俺就一个儿子,没的养大了,叫金家人捡个便宜女婿!这婚事,就那么黄了。”
金细妹跟方二哥是老相好,还真是一点都不错!
“这婚事黄了,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给儿子张罗了一门亲事,金家也给金细妹招到了上门女婿,可算是各过各的日子,两不相干。”
“真要不相干,哪来后面那么多破事?那个短命鬼,贼爱吃豆腐脑儿。俺说了千百遍,豆腐脑儿不是卖不掉,多走几步路卖给别人,不要卖给金家人,以免金细妹又惦记上她。可他不听,每次卖豆腐都要去朱家村,卖给短命鬼吃,时不时跟金细妹见一面,就为看她过得好不好。”
金炳刚死之前已当了好几年上门女婿,可金细妹的大儿子金庚旭却是他死的那一年才有的。这么算来,金细妹和方二哥各自婚嫁,足足有三四年都是规规矩矩的。可是,邻人又说方家新媳妇进了门就带娃,莫非方二哥是等金细妹怀了孩子才肯娶妻的?
姜棠满腹疑问,婉转地问:“那你儿子都结婚了,还看人一个已婚妇女,不太合适呀!”
“啥结婚!金细妹嫁了三四年,他都不肯娶妻,可把俺给气病了好几回。那时候,俺家老头子还在,劝俺儿孙自有儿孙福,甭想那么多。直到有一天晚上,俺儿子坐在床边,拉着俺的手说:娘,你要当祖母了!”
还没娶儿媳妇,公婆就要升为祖父母,还不不就是金细妹跟方二哥苟且后结了果!
“老太婆,你这开玩笑呢!媳妇都没有,谁给你儿子生娃?”衙役不知内情,却问到了点子上。
方老太一脸惊色,“俺也是这么问的,他说短命鬼没用,没法让金细妹怀孩子,朱家村那些人的唾沫都快把她给淹死了。她就提出个馊主意,叫俺儿子给她种,怀上了不要俺儿子养。俺儿子当时一门心思要她休夫,再嫁进门。可俺记得算命先生的话,绝不同意她进门,除非俺死了!俺把狠话撂下,他也就乖乖听话娶了妻。谁知,儿媳妇的肚子还没大,他倒跟俺说,短命鬼怀疑孩子不是他的,金细妹得来俺家生孩子,孩子才保得住!还说大夫把过脉,是个男胎。”
这些事,全跟姜棠的猜想对上了!金庚旭就是金细妹与方二哥的第一个孩子,就在金炳刚死前三个月偷偷出生!
接下来,就要印证她其他猜想是否正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