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低,下巴几乎要蹭到衣襟。他想起那日围棋战败后,渡边健一红着眼提出“制陶比试”时的模样——那时对方拍着他的肩膀说“用他们的短处挫其锐气”,却没料到陈星尘竟真能请来周明这样的泰山北斗。喉结滚动着,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声线却带着压抑的颤音:“可当初若不是您坚持用制陶比试挽回颜面……我早就说过,隔行如隔山,陈星尘背后的势力……”
“住口!”渡边健一猛地捶向矮几,茶盏里的抹茶泼溅出来,在米色榻榻米上洇开深绿的渍,像一块洗不净的疤,“你九段棋手输给一个业余选手,才是这场祸事的根!围棋输了,制陶再输,咱们两家在业界还有立足之地?”他盯着山本正雄发颤的指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掌也在发抖——不是愤怒,而是隐隐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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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如重雾般漫上来。渡边健一转头望向窗边的陶碗——那是他先不是在龙国“淘来”的宋瓷,釉色温润如脂,此刻却在夕照下泛着冷光,像一面照见困局的镜子。他忽然想起师父曾经的叮嘱:“匠人之争,忌骄忌躁,失了分寸,便失了根本。”可如今,自己为了挽回所谓“颜面”,早已把“分寸”踩在了脚下。
“听着。”他忽然压低声音,指尖抠进榻榻米的边缘,“周明再厉害,陈星尘终究是个外行。我的优势,是三十年浸在陶土里的功夫——拉坯的手势、釉料的配比,那些刻进骨头里的细节,不是短短几日能学会的。”话虽如此,他却看见山本正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那是对自己的不确信,也是对这场闹剧的懊悔。
茶室之外,风掀起竹帘的边角,送来一缕潮湿的暮色。渡边健一盯着茶盏里未散的泡沫,忽然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学拉坯,掌心触到陶泥时的温热——那时的自己,只想着如何让泥土在指尖开出花来,何曾想过,如今的“陶”,竟成了裹挟着名利、尊严、家族荣辱的烫手山芋。
壁龛里的枯枝在风中轻晃,浮世绘上的浪头依旧凶猛,却照不亮茶室里两个男人眼底的晦涩。这场因傲慢而起的风波,此刻正像那只悬在窗边的宋瓷碗,精致却脆弱,稍有不慎,便要碎成满地无法收拾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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