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矗立在江尋冬面前,好似一座高山,背对他的白泱,慢条斯理地走上前, 硬底的手工皮鞋踩在禿头男的臉上, 臉都踩得变了形, 白泱的皮鞋锃亮,秃头男滿臉淚水与口水,狼狈地含糊着求饶。/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白泱低头看他, 微笑:“你跑什么?”
“………求求你……给,给我……痛快,啊啊啊啊——”
“砰!!!”
白泱就站在他面前, 槍对准他的小腿,微笑着按下去,秃头男彻底没法再挣扎。
白泱的皮鞋却还踩在他臉庞,腳下轻碾,声音更温柔:“怎么不跑了?很疼嗎?”
“…………”
秃头男呆滞地看着夜空,身体僵直。
他右侧的耳朵中,有团黑雾飘出,瞧见白泱便想逃,白泱动都没动,只是看了眼,眼中金光一闪,黑雾便彻底散去,空气中泛起腐蚀的臭味。
这个秃头男,早就不能算是人类,他的大脑很早便被那邪妖吞噬,已经完全沦为邪妖的奴隶。·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
倘若他不出手做任何伪装,这人被拖进医院检查,恐怕会吓坏一群人,这人的脑子和体内都是空的,唯有这副躯干,他本就活不了多久。
这根本就是个活死人。
白泱发出冷笑,手一松,手枪掉落在草地间。
他转过身,面朝江尋冬。
江寻冬蹲在原地,同样有点怔怔地,依然看向秃头男的方向。
白泱慢慢走到江寻冬面前,挡住他面前的全部视野。
江寻冬毫无反应,双手抱緊自己,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发颤。
“唉。”
白泱叹气,颇有些无力地单手抚了抚额。
他并不想吓唬江寻冬,可他方才确实太生气,江寻冬差点就真的死了,多亏江寻冬与他之间有因果,还不浅,濒死的瞬间,他立即感应到。.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秃头男的速度太慢,他及时赶到,也及时抢走那人手中的枪,来到人间这么多年,除了那些不得不靠他亲手除的邪妖,他从未对任何人类动过手,包括动了也不会受天道惩罚的恶人、坏人,或是秃头男这种本来就不能算是人类的。
不是他多么善良,而是他不屑。
只是想到江寻冬差点死了,他就是再强大,有再多的能复活的宝物,也不能给江寻冬服用,不能干涉人间的因果,他心中的那股戾气就那么飙了起来,他简直无法控制,便对那活死人动了手。
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他审判还是要交给这里的警察来做。
白泱活了一千多年,从来肆意妄为,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后悔的事。
但他现在很后悔。
他不想吓到江寻冬。
“江寻冬。”他弯下腰,尽量温和地叫他的名字。
江寻冬却又猛地一颤,保持原本姿势,挪动着往后缩,且视线落在一个地方便再不离开,白泱低头看去,发现江寻冬在看他的裤腿。
白色西装裤腿上有血迹。
“啧……”
他很不滿,白泱甚至蹙了眉头,他不該讓江寻冬看到这些东西。
罢了罢了,大不了再挨几顿劈,他欲故技重施,把江寻冬的这一切记忆都洗去,江寻冬不需要这些肮髒而又令人不开心的记忆。
思索间,山下已经传来警笛声。
白泱是带着邓巍一起来的,来时便立即報警,警察说早前已有人報警,他们本就在赶来的路上,想必此时到了。
山上这小片的区域内,禁制还留有那么几缕。
是那邪妖所留,白泱手指微动,邪阵便散得干干净净,警笛声越来越近,江寻冬颤得也更厉害,他的头已经死死埋在膝中。
这是被吓到什么都不敢看了。
白泱再叹气,下意识地转身就走,他还是先离这可怜孩子远点吧。
然而,白泱刚转身,左腳刚抬起,裤腿被人轻手揪住。
力气不大,白泱却是顿住。
三两秒钟之后,白泱回眸去看。
清凌凌的月光中,婆娑摇晃的树影间,他对上一双盈满淚水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极力瞪到最大,眼眶已经包不住眼淚,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很明显,眼睛因此变得很酸,他还是努力地瞪着双眼,就这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