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敲过三更,熊瑶揉着发酸的手腕,看见熊少卿的书房还亮着灯。′k!a-n!s`h′u^c_h¢i,./c+o\m¢她扒着门缝望去,只见柳寒月正替熊少卿梳理长发,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偶尔传来轻笑。
桌上放着她白天弄污的龙袍,柳寒月已经细细绣上了新的竹纹。
“在看什么?”熊少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熊瑶吓得转身,却被塞进一个暖手炉。
她望着两位母亲鬓角的微霜,忽然想起《商君书》里那句 “论至德者不和于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闷闷地说:“明日刑狱司,我要带烧鸡。”
柳寒月轻笑出声,熊少卿故作郑重:“准了。”
宫墙外的梧桐沙沙作响,熊瑶望着两位母亲交叠的身影,忽然明白那些严厉的斥责、罚抄的深夜,原是比青梅更甜的守护。
而她肩上的龙纹披风,终有一日会换成真正的皇袍,只是此刻,她更想偷偷把母后新做的梅花酥,塞进母皇的奏折堆里。,微.趣~小`税_ ¨已^发*布_蕞*歆′璋/洁!
熊瑶及笄那日,紫宸殿的铜鹤香炉飘出龙脑香,与她鬓边新插的白玉簪相得益彰。
熊少卿将檀木匣放在她面前时,匣盖上烫金的 “虞”字在烛火下泛着暗芒,那是虞国皇室特有的徽记,比她见过的任何器物都更显沉重。
“打开吧,这是你生母留给你的。”熊少卿的指尖划过匣面。
柳寒月轻轻握住熊瑶攥紧的拳头,替她展开颤抖的手指:“她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匣内的信笺用素绢制成,边缘处可见细密的针脚。
熊瑶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的字迹,喉头瞬间哽住。记忆如潮水涌来:丞相府的冬夜,母亲用冻裂的手将最后半块饼塞进她嘴里。
陆明浩打骂时,母亲把她死死护在身下,还有临别前那个混乱的夜晚,母亲决绝离去的背影。-微-趣-暁?税~蛧¢ -追·醉,歆.章/截_
“瑶儿吾女:当你读此信时,娘已与仇人同归于尽。犹记你五岁生辰,我偷偷给你煮了碗面,你非要分我一半……”
熊瑶的泪水砸在信笺上,晕开“生辰”二字。她想起那个被管家婆打翻的粗瓷碗,面汤洒在地上,母亲却笑着说“没关系,瑶瑶先吃”。
信中那句:“你外祖熊屹山逼我杀你少卿姨母,吾宁焚宫而死,亦不做此等禽兽事。”
让她浑身颤抖,原来母亲最后的烈火,烧尽的不只是仇人,更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沉的守护。
“她从未想过放弃你。”熊少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展开另一幅残破的锦帕,上面用血线绣着半朵枯萎的梅花。
柳寒月替熊瑶擦去泪水,拿出一枚烧得变形的银锁:“这是你出生时,她用自己的金步摇熔了打的,锁面上的 “瑶”字,是她亲手刻的。”
银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熊瑶忽然想起小时候偷偷藏在袖中的半块饼,那是母亲省下的唯一口粮。
“她总说,瑶瑶要像青梧树一样,再大的火也烧不死。”
熊少卿声音沙哑,将熊雨洁的公主印玺放在她掌心,印纽上的蟠龙纹已被大火烧得斑驳,”这些年你总问,为什么母亲选择离开。现在你明白了吗?”
熊瑶紧紧攥住信笺,记忆中母亲最后的笑容与眼前的字迹重叠。她想起初到熊少卿身边时,总是半夜哭醒,是柳寒月抱着她哼摇篮曲。
想起第一次在朝堂上发表见解,熊少卿眼中欣慰的泪光。原来那些严厉的教导、温柔的抚慰,都是两位母亲在用自己的方式,完成熊雨洁未尽的守护。
熊瑶站起身,手中的信笺带着岁月的温度,也带着母亲的气息。“我想把这些,都供在太庙。”
她转身时,眼中已没有悲伤,只有坚定的光:“我要让娘知道,她的女儿不仅活下来了,还要让天下像她一样的女子,都能挺直腰杆活下去。”
柳寒月将修补好的粉色小袄披在她肩上,那是熊瑶幼时熊雨洁亲手缝制的,袖口细密的针脚里,藏着跨越生死的爱。
熊少卿轻轻揽住熊瑶的肩:“这天下,以后就看你的了。”
次日清晨,熊瑶将信笺、锦帕与印玺郑重放入太庙祭台。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照亮信末那句“吾女当如青梧,焚尽亦生”。
她抚摸着信笺边缘,终于明白,自己的生命里从来都不只有一个母亲。
熊雨洁用生命护她周全,熊少卿用权谋为她荡平荆棘,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