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终于反应过来,冲她吼道。
沈青梧头也不回,“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沈青梧,你可别忘了,你妈还在乡下病着,她治病的钱是我出的!你走了,谁给你妈拿钱治病?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乡下妇女,带着个孩子,不饿死都算好的!”
说着,底气又找回来了,继续道,
“沈青梧,你现在老老实实跟我去计生办解释清楚,把罚款的事情解决了!要不然我丢了工作,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许长安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仿佛这一切都是沈青梧的错。
沈青梧终于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带着讥诮的笑容,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说我是个精神病,为了嫁给你,自己臆想出跟你有了孩子,然后天天纠缠你,逼着你跟我在一起?许长安,这些话,你当年当着计生办的人污蔑我的时候,不是说得很顺口吗?”
前世,他就是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她身上,说她精神不正常,纠缠他,孩子也不是他的。
后来小满死了,沈青梧要跟他拼命,许长安居然叫人把她抓进精神病院里去。
等她被放出来时,便成了人人厌弃,家破人亡的疯子。
天知道,上辈子,她花了多少年头才重新活过来。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机会伤害自己和小满!
许长安被她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青梧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也没有回头。
沈青梧从许长安的住处出来,看了一眼天色,还早。
她心里惦记着另一件天大的事——母亲的病。
上辈子,母亲的病在这个时候已经非常严重了,最后竟是被苏云归活活气死。
这一世,她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
牛头村离市区不算近,这个年代交通又不便利。
沈青梧只能先去汽车站,坐公交车到几十里外的东山镇,然后再想办法找车去牛头村。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窗外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道路两旁的农田,远处起伏的山峦,还有镇上那些低矮却充满生活气息的房屋……这一切,都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重生,这匪夷所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还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早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到了东山镇,正是中午刚过,去牛头村方向的便车一时半会儿也等不到。
沈青梧不想耽搁,便沿着通往牛头村的土路走了起来,心想若是能碰上顺路的拖拉机或者马车,再拦也不迟。
刚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沈青梧回头一看,是一辆解放牌大卡车。
她眼睛一亮,赶紧挥了挥手。
卡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张棱角分明、略带风霜的脸。
沈青梧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定睛一看,半晌才回过神来——是陆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