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谢将军,末将奉旨……”
“让开。”谢绪凌只说了两个字。
那将领面露难色:“将军,这是陛下的旨意,您不要让末将难做……”
“我说,让开。”谢绪凌重复了一遍。他没有拔剑,甚至没有看那个将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压。那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煞气,是寻常禁军根本无法承受的。
禁军将领汗如雨下,竟然后退了半步。
谢绪凌再不看他,牵着慕卿浔的手,径直朝前走去。黑色的铁壁,在他面前,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他们就那样,在万千兵甲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那座风雨欲来的皇城。
金銮殿上,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新帝赵泓坐在龙椅上,年轻的脸庞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谢绪凌!你好大的胆子!”他看到那两人携手走进殿内,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擅离北境防线,私通敌国,无视君令,你可知罪?”
谢绪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咆哮。他扶着慕卿浔,走到大殿中央,甚至体贴地为她寻了一处可以倚靠的廊柱。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向龙椅上的皇帝。
“陛下登基,谢某未曾前来道贺,是为失礼。”他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只是不知,陛下这皇位,坐得是否安稳?”
“放肆!”赵泓拍案而起,“你这是在质问朕吗?来人!给朕将这个叛贼拿下!”
殿外的侍卫闻声而动,却在殿门处被沈舟和他身后的几名亲卫拦住。刀剑出鞘,气氛剑拔弩张。
“陛下何必动怒。”谢绪凌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卷,随手抛在地上。“这是柳家家主写给北狄大汗的亲笔信,信中说,只要北狄出兵,佯攻雪渊,将我引开,事成之后,燕云十六州,可尽归北狄。陛下可要亲自过目?”
赵泓的脸色瞬间煞白。“一派胡言!伪造书信,构陷朝臣,你罪加一等!”
“哦?是吗?”谢绪凌又取出一物,扔在羊皮卷旁边。那是一枚北狄王帐的信物。“这是北狄使者与柳家联络时的信物,不知陛下可认得?”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所有人的视线,在谢绪凌和龙椅上的皇帝之间来回移动。
“你……”赵泓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陛下不必急着否认。”谢绪凌的脚步,开始向着龙椅移动。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陷害我,不过是为了除去我这个前朝旧臣,好为你扶持柳家上位铺路。毕竟,柳贵妃想要当皇后,柳家想要做国戚,总要有人牺牲。是不是,陛下?”
他的每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赵泓的神经上。
“拿下他!给朕拿下他!”赵泓歇斯底里地尖叫。
谢绪凌已经走到了御阶之下。他没有停步,继续向上。
“陛下,你弑兄篡位,勾结外敌,构陷忠良。”他抬起手,将最后一样东西,轻轻放在了御案之上,就在那方代表着至高皇权的玉玺旁边。
那是一幅画。
一幅早已被风雪浸透,边角都已破烂的稚子嬉戏图。画上的墨迹晕染开来,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两个小小的孩子,在雪地里堆着雪人。
看到那幅画,赵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回龙椅上。
“这幅画,”谢绪-凌说,“是我从先帝的衣冠冢里,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