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女囚的粮食定量低到每天六两。人人饿得眼发蓝,成天想的是如何填饱肚子,镇压造反的五脏神,几乎很少有人为“性”苦恼,大概没有足够的营养,女性荷尔蒙也会停止分泌。来到第二个三年,社会经济有所好转,囚粮提高到每天一斤。最重要的是副食改善了,接长不短地有点荤腥。此地临海,寸把长的小白鱼有的是,搁上葱姜、油盐烩一烩,喷鼻儿香!天津人的“平民佳肴”——贴饽饽熬小鱼儿,是有名的鲜啊!尽管那鱼太小,大师傅没工夫一条条开膛破肚,吃出一嘴鱼粪是常事,可到底是动物脂肪,对人体内分泌是个刺激。女囚们关心的话题便转移了方向。今天五组甲号门口的场面说明她们肚里都很充实。饱暖思淫欲,圣人的话有理。
窗外的情歌火热滚烫,窗内的柳薇又怕又烦。她用两个大拇指顶着耳朵眼,其余八个手指藏猫似的挡着眉毛,趴在被窝垛上看一本《有机化学》。她没有爱情这根弦吗?当然不是,各式各样的小说、戏剧、电影早就让十八九岁的柳薇开了窍。夜半无人时,她也曾悄悄地描绘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是王子再不济也得是个男子,决轮不到这些不男不女的人妖,她对于剥皮蛤蟆似的柏雪,黑不溜秋的林金生,油头滑脑的南宫玉,厌恶中夹着恐惧。她想:劳动教养就是和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在一起改造思想吗?真受不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