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顺着脸侧缓缓流淌,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身体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x.q?i_u\s·h,u¢b_a¨n`g_._c!o~m`
他就这么听着血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感受着胸腔被人打开,冰凉的手指在血肉里翻找。
恐惧在手指停下的一瞬达到了顶峰,他目眦欲裂,浑身抖如筛糠。
伴随着一声呛咳,黑暗里响起了诡异的挤压声,他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扯出来了。
从他的身体里。
没有任何犹豫地扯出来了。
他在这一瞬瞪大了眼睛,骤然停止震颤。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一道冷淡到极致的嗓音:“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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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辛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过去,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朴素,坐在轮椅上,表情很抱歉:“麻烦你了小朋友。”
她摇摇头,带着稚气的声音说:“没事。”
然后继续在那人身后推轮椅。?w_a~n,b!e?n`g_o^.?c/o~m*
上坡越来越陡,她的步伐也越来越艰难,作为一名小学生,想要推着一个成年人上到坡顶,实在是件难事。
但她觉得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很可怜,那么多人路过都没有一个人去帮忙。
她谨记着老师说的最近人贩子很多,放学要早点回家,于是看了一会儿就走了,也没打算帮。
但老人叫住了她。
请……不,是哀求她帮帮忙。
她抱着疑惑站在原地,想着这人为什么不跟那些大人求助,偏偏要找她这么个小孩帮呢?
她犹豫了,但最后还是帮了。
老人很瘦,她一开始推得很轻松,到了半路就不太行了。
也许是看出了她不太行了,老人说出了刚才那话,说麻烦她了,说得很不好意思。
她摇头说没事。
其实有事,她快要推不动了。
老人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两只手从毯子里拿出来,无奈道:“小朋友你走吧,剩下的路我自己来。.萝?拉-小¨说/ -首/发^”
现在距离坡顶还有段距离,她不知道这人要怎么来才能顺利抵达。
别人不要她帮了,她反倒固执起来了。
“我帮你推到上面就走。”
她蹬着地,继续推,终于是把人推到了坡顶,累得满头大汗。
老人笑着递来一根棒棒糖,说是谢礼。
她不要,说不收陌生人的礼物。
但老人又说家里的狗生了小崽,可以送她一只。
那时候她最想要的就是小狗,但家里不准养,所以就算给了她也养不了。
她摇摇头,还是拒绝了。
这次老人不笑了,突然换上了阴沉的表情,从轮椅里站了起来,毛毯掉在地上,露出结实的身体,花白的头发也掉在地上,露出了原本的发色。
她吓坏了,连连后退,正想叫人,却见周围的人全都消失了。
连车也消失了。
整个街道只剩下她们两人。
她发出尖叫,疯狂跑路,连书包都顾不上捡,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记得警察局就在前面不远处,只要叫警察就好了,只要在那个人追上她之前跑到警察面前就好了。
她就在警局门外几米远的距离被抓到了。
老人把她拖进巷子里,用手捂住她口鼻,让她难以发出声音。
人贩子!
她在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老师说的人贩子!
她用力咬在那人手上,几乎用尽了全力,身后传来叫喊,她依旧没有松口,紧紧地咬住不放,直到血滴在地上,地底传来奇怪的声响。
这跟她的回忆完全不同了,她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松开牙齿,转过身去。
老人的皱纹不见了,身上凸起的血管也不见了,这个人……变成了一棵巨大而丑陋的树。
树根穿透了地面,撬开了石板下的泥土,狠狠缠住了她的身体,将她一路拖行,拖进了一个地洞。
耳边有风呼啸刮过,她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好像永远也探不到底似的,她一直在下坠。
永无止尽的下坠。
风声里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让她听得心惊胆战。
惨叫声持续了多久,她不知道,回过神时,她终于掉到了地底。
这一摔是五脏六腑都错位的程度,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回到了现实。
从梦里醒来,丁文辛立刻加重了呼吸。
“喂,你没事儿吧?”徐瑾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