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火柴,“刺啦”一声划着,点燃烟头,随即“吧嗒吧嗒”深吸了两口。
火星在烟头一明一暗,青白色的烟雾争先恐后地顺着他干裂的嘴唇边儿和拉碴的胡子缝儿钻出来,一股浓郁的烟草味儿立刻弥漫开来。
他眯缝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你懂个啥?这小子来森调队,打一开始就没安着‘务正业’的心思。他那身打猎的本事,窝在队里抬油漆桶,屈才了。”
他顿了顿,吐出一口浓烟,又道:“再说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小子昨天刚吃了人家那么肥的飞龙,今天就背后叨咕人家,不仗义啊。”
王小栓被说得脸上一红,嘿嘿干笑了两声:“队长,我这不是寻思着队里的活儿嘛……再说了,我也就是跟您说说,对着第二个人,俺保管半句闲话都不漏!”
章队长“嗯”了一声,没再多言,只是深深地吸了口烟,眯着眼睛望向撒大斌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再说撒大斌,得了队长的许可,他心里那股子打猎的火苗“噌”地就窜了起来,像是出了笼的鸟儿,浑身都透着舒坦。
他循着上午暗暗记下的那些蹄印,专拣着最清晰的一串追踪下去。
没走多远,两串新的蹄印出现在雪地上,一条清晰粗大,蜿蜒向着深林,另一条则小巧得多,方向偏向侧面的山坡。
撒大斌心中一动,本能地想去追那大蹄子印,也许是个野猪或者大狍子。他迈开步子追了几步,却又猛然站住。
他快速回身,跑到那串小蹄印前,蹲下身子,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那是一串小巧的、边缘还很锐利的梅花蹄印。
握草!这是樟子的!
撒大斌心头一热。这玩意儿,当地人叫“山驴子”,东北的樟子可跟南方的獐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完全是两个品种!
樟子的正经学名叫原麝。
最金贵的,就是公樟子肚脐眼底下那香囊里的麝香!
他握了握拳,这是要掏着宝了!
他毫不犹豫地追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