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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属下散去了,张茂才有时间用饭。
这日傍晚的火烧云格外浓艳,像打翻了一炉熔金,半边天空都灼得红彤彤的。西边的云浪翻涌着,从绛紫一路烧到橘红,边缘处还跳动着几缕近乎透明的金线,仿佛天穹裂开了一道缝,漏下几点火星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上的神仙打架了呢!
“阿妍,今夜你到我房里睡,可好?”张茂面不改色地往嘴里送了点小菜,仿似说得再正常不过的事。
裴妍大抵知道今夜不太平。可是,哪里就要到他房里过夜的地步?
“不要,”她喝了口热汤,“我那院子离你就几步远,有什么事喊一声都能听见。”
“你不来也没关系,我睡你那也行。”张茂莞尔,眼里跳跃的精光比天上的火烧云还亮。
裴妍蹙眉,怎么如今的他越来越无赖了呢?从前的君子去哪儿了?
入夜,张茂果然来寻她了,只不过自带了被褥,就垫在她侧厢的矮榻上。,e*r+c\i*y\a?n¨.`c?o!m′
二人起初还隔着屏风聊两句,及至聊无可聊,便默契地沉寂下来。
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虫鸣阵阵。裴妍数着床尾的滴漏声,只觉时间何其漫长。
她却一丝困意也没有,心里忐忑不已,好似秋千荡到了半空,就是没落到实处。她翻了个身,见半透的屏风一边,张茂同样正枕着双臂,侧头看向大开的槅窗。
孤星伴孤月。今夜,注定无眠!
三更的梆子将将敲过,院外便响起了动静。容秋将部下传来的消息禀报进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广陵公司马漼与左卫将军王舆率领七百多士兵从南掖门攻入。孙秀、许超、士猗等赵王心腹仓惶出逃,却被等在宫门口的赵泉截住,当场斩杀。
司马漼又派人在右卫营逮捕孙会,交付廷尉诛戮。^x-x.k`s^g?.+c¨o¢m/前将军谢惔、黄门令骆休、司马督王潜等皆被斩于殿中。
至此,赵王司马伦在京的心腹被一网打尽!而赵王本人,也被王舆软禁在宫内。只等惠帝复位,由诸大人定其罪。
室内瞬间一静。尽管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裴妍听到这个毁了自己家门的罪魁祸首终于倒台时,还是忍不住百感交集,好似压在心上多日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又有些空落落的疼。
她回头看了眼张茂,见他依然从容地负手立于堂中,眸中亦闪着一点晶莹。
他了然地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裴妍朝着钜鹿郡公府的方向拜了三拜——叔父在天有灵,当可以瞑目了!
翌日清晨,被遗忘三个多月的傻皇帝司马衷被诸人迎回了宫,复位天子。而赵王父子,则被贬为庶人,押去了金墉城。
一时间,乾坤倒转,宗室内那些曾依附赵王的诸侯纷纷倒戈。梁王、东海王连夜上书,细数赵王罪状,请天子下令赐死赵王及其党羽。
于是,三日后,当裴妍与韩芷带着天子诏书来到金墉城时,赵王望着面前的两个绝色女子,脸上却露出惊恐之色。因韩芷手中,正端着名闻天下的毒药——金屑酒。
“大王逼死娘娘时,可有想到今日?”韩芷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宛如利刃,直刺人心。
赵王脸色灰败,抖索着腐朽而苍老的肉躯,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裴妍眼风扫过身边的听雨。他会意,将金屑酒端到赵王身边,“请”他服用。
赵王却忽而直起脖子,道了一句:“且慢!”
裴妍挑眉,听他颤着声,却不失铿锵地道了一句:“我从不后悔鸩杀贾南风。她一个秽乱宫廷的失德妇人,凭何把持朝政?我只悔不该听信小人谗言,杀了太子,谋权夺位,搅乱司马家江山,无颜面对先祖!”于是,从下摆处撕下一块布条,胡乱捂了眼睛,这才拿起手边的毒酒,一饮而尽。
未几,这位朝中辈份最大的亲王,便口吐鲜血,浑身抽搐而亡。
“到死还要污蔑姨母!”韩芷愤恨地上去狠狠踢了他两脚。
裴妍赶紧拉住她安抚:“他已经死了,到了那头,自有娘娘和叔父找他算账!”
韩芷却好似魔怔了一般,目眦欲裂,眼眶通红。她一把推开裴妍,犹不解恨地拔下金钗,朝那已然枯萎的□□上猛戳不止。瞬时,血花四溅,韩芷的脸上、手上、身上都满是殷红的血水。
裴妍骇得后退几步,听雨和容秋赶紧挡在她身前。
于是,在场的诸多宫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妙龄少妇,如同地狱来的修罗般,趴在地上,拿手中的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