硞手里：“知道你早肯定又没有吃早饭。”

石硞仿佛真的饿极了，拿起包子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眼泪不受控制地突破防线往外涌。

“石大夫，你都瘦了，这是我喂的鸡，拿回去炖了补身子吧。”那个抱着鸡的大哥见状也往前挤，鸡却脱离了他的控制，扑扑腾腾地开始放飞自我。

石硞连忙几下将包子全塞进了嘴里，腾出手帮他在人群中将那只鸡抓捕归案。一根鸡毛落下，挂在他的头发上，分外滑稽。

疤脸老李等人夹杂在人群中。他们本想凑过去，追问一些让石硞掉进坑里的话题，见此情景，怕被大家给揍得满地找牙，只能悄悄溜掉了。

……

法庭外，天空依然阴沉的厉害，雨娘却暂时不再孟浪，住了腿脚。

众人走出法庭后，留下祝福，纷纷告辞而去。程香香也想走，碍于邓梅，郑暖夏和石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十年后再回怀川，郑暖夏在邓梅面前再没有弯过腰的，此刻却有些求救地望着母亲，希望她能够开口留下程香香。

郑暖冬急匆匆地走向了他们，却被邓梅一把拉住了，扯着她硬拖上了刘杰斌的车。郑暖夏知道，那是母亲能对他们做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

郑暖夏和石硞陪着程香香吃过午饭，等到了上班时间，又陪她到医院找心内科的张主任做了检查。

这么久以来一首坚持吃药，程香香的冠心病没有恶化，维持的还算不错。结束后，石硞和郑暖夏想开车送她回竹坞，她却坚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两人只好送她到长途汽车站。

“暖夏啊，这个交给你吧。你长大了，这个应该由你保管。”程香香从包里取出来一个褪了色的暗红色的丝绒小盒子。

郑暖夏打开后，诧异地发现里面是一枚暗红中泛着暖色光圈的玳瑁戒指。这枚戒指她小时候曾经在奶奶那里看到过，后来奶奶去世后母亲怎么也找不到了，怀疑父亲偷偷送给了程香香。这也是导致父母离婚的一个重要导火索。

“这的确是你爸送给我的，但不是作为定情信物，是……因为他向我借钱给你奶奶看病，让我……保存的。”程香香艰难地说。

程香香什么也没说，郑暖夏却己经还原了整个事实真相——母亲邓梅和奶奶关系并不好，加上那时候家里拮据，奶奶检查出食道癌晚期，母亲不同意借钱给奶奶看病，父亲向程香香借了不少钱，无力偿还，只好将那枚戒指抵押给她。

以程香香的善良，肯定不会要，可父亲也是个欠不得人情的，坚持给了，以至于母亲误会他们有“奸情”，演绎出大半辈子的“夺夫之恨”。

母亲花了大半辈子去恨的人，真相竟是自己唯心造出来的牢笼，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而她的仇人，还替她照顾了她的女儿那么久……

发往竹坞的大巴车启动了，程香香转身朝车上走去。

“香香姨……”郑暖夏叫。

程香香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她。

“对不起，谢谢您。”

郑暖夏走过去紧紧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放开，挥手送她上了车，目送着那辆蓝白相间的大巴车消失在视野里。

雨又开始间歇性发作了，郑暖夏滂沱的眼泪隐没在雨水中。

石硞撑开一把蓝黑色的大伞，在她头顶营造出一小方无雨的空间，护着她上了车。

今年秋天，雨水特别稠密。

那辆老福特像一枚老去的织梭，穿行在凄风苦雨中。

“什么时候回香宁？”郑暖夏迟疑了一下问。香宁是石硞的老家，石家爸爸离开怀清后，又回到了那里。

虽说法院最终判决的赔偿金并不多，但那股兴风作浪的暗潮还在汹涌澎湃，石硞己被停职了，不知道他的执业医师证会不会被公然的无耻、放肆的的卑鄙，像一帮无毛畜牲般的人给吞噬了……石硞在他们下手前能够逃离的话，应该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两人虽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但心中都清楚这一点。

离别像一柄剑，悬在他们的头上，让她寝食难安。昨天石家爸爸打电话给郑暖夏，说自己越来越老，身边需要人了，希望她可以劝石硞回去。虽然他没有明着说，但郑暖夏己经听出来他知道了儿子在怀清的遭遇。

石家爸爸在竹坞时治病救人结下很多善缘，这些年他和那些老街坊们还保持着联系，石硞的事情肯定有所耳闻了。

今天走出法庭后，郑暖夏就给石家爸爸打了电话，告诉他石硞平安无恙。他是她灵魂上的一块肉，为让他开心地生活，她只有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