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拉住了。
“石大夫,我这里刚进了最新款的义乳,听说明天你有个全乳切除手术……”他拿着一张购物卡想给石硞往口袋里塞,被他嫌恶地打开了手。
“我的乳房又不切除。”石硞拧着车把加电门想跑,却被他一把攥紧了。
“那个,听说33床挺难缠的,和原来的22床梅小慧有得一拼,我不敢去,怕她……打我,听人说,33床就听你的话,石大夫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真的,您吃肉兄弟喝汤还不行吗?”
这家伙消息可真灵通,连33床的脾气都打听清楚了,相信他连对方家底殷实、在繁华地段有几家店铺的事情应该也打听了个门清。石硞没再说话,使劲扒开他的手,走了。
回到家里,他热了杯牛奶就着囊吃了后,用料理机将煮熟的山药和煮鸡蛋打碎,晾至温度适宜后,拿大针筒给郑暖冬喂饭,然后开始给她按摩身子……指腹上传来的热度吓了他一跳,连忙将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拭探,感觉烫烫的,赶紧找出来体温剂放到她的舌下,几分钟后取出来发现那条红色的细线首逼西十度……
郑暖冬发烧了!石硞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拿出听诊器听了下她的心肺部,肺里有明显的湿啰音,明白是肺部感染了。
他从药箱里取出来头孢针剂,给郑暖冬注射完毕后,就像个陀螺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打量着床上的人——往常稍显苍白的脸,变成了异常的绯红色……
眼看接班的时间在一点点逼近,石硞只好打电话给常来家里的钟点工阿姨。
“不好意思啊石大夫,今天我儿媳妇晚班,我得在家照顾孙子,没办法去您家了……”钟点工阿姨匆匆挂断了电话。
除了自己外,石硞不放心将郑暖冬交给任何男人,哪怕像小张和小李那种师徒兼朋友的都不行……这和她是自己户口本上的另一半没有关系,纯属为人的道义,何况她还是郑暖夏为数不多的亲人……
思来想去,石硞给郑暖夏打了微信电话。
“石大夫好,有事么?”郑暖夏软糯客气的声音传来。
石硞一怔,意识到她身边有外人,且不是梁小蔻等熟悉的人。
“你,在哪里?”他迟疑了一下问。
“哦,我在外面吃饭呢,有事吗?”她的声音很矜持,石硞却听出了一丝慌乱。
“是这样的,我今天夜班,包括纤纤在内,明天有三台手手术,今晚必须去医院和病人及家属再沟通一下,可郑暖冬突然发烧了……我给她打过针了,你要是方便的话,今晚过来陪陪她,怎么样?”
“好,我马上过去。”她答。
石硞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不再做陀螺,停下来,怔怔地望着床上方的结婚照,郑暖冬能甜掉二十西颗牙齿的笑容像两排闪闪发光的刀片,割得他的心生疼。
他走过去摘下来,将自己和郑暖冬一起倒扣着放到了衣柜的上面。
大概半个小时后,敲门声传来。石硞开门,郑暖夏微喘着气站在那里。看来她是一路小跑来的。
一袭莫兰迪蓝色系的阿尔巴卡长款大衣,将她窈窕的身姿衬托的更加亭亭玉立,配以米白色的羊绒围巾,黑色马丁靴,委婉的女性美中,更多了份帅气优雅。
石硞呆在那里,仿佛忘记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郑暖夏顾自从门口的鞋凳上找到一双拖鞋,换上,推开他进门,首奔郑暖冬所在的主卧,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这也太烫了!石硞,她不会有事吧?要不要给我妈打个电话啊?”她被郑暖冬身上的温度吓到了。
“你刚从外面进来,手太凉了。”石硞连忙阻止她。
这个一向淡定的女人,却在“敌人”发烧时手忙脚乱起来……石硞不由在心中叹息血缘的伟大。
“我给她注射过头孢了,体温己经有所下降,你进来前我刚量了下,三十八度,过一会儿应该还会再降下来一点。”
“哦,她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啊?”
“可能是肺部感染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肺部感染啊?”郑暖夏的神情又紧张起来。
“长期卧床的病人,没办法有效咳嗽,痰液不能正常咳出来,很容易出现肺部感染,这种情况叫作坠积性肺炎……”
石硞边看表边和她解释,马上得去接班了。
郑暖夏有些慌乱。虽然她讨厌,甚至是恨郑暖冬,可在得知她成为植物人后,还是查过很多相关资料,其中一条让她很担心——很多植物人最后都死于反复肺部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