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声后,挂断了电话。
郑暖夏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明白石硞去竹坞做荣誉院长的事情有了变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石硞的手术日是明天,吃过午饭,看过纤纤后,他本来想休息一下的,急诊上突然转来了两个病人。
一个是西十来岁的建筑工人,施工中高处作业时不慎坠落,胸部X片结合CT诊断右侧第七、八前肋肋骨骨折,腹部超声波检查提示腹腔积液,并可见肝脏有不规则裂痕,有明显出血征象,诊断为肝脏破裂,必须紧急手术。
另一个是本市某局的魏局长,早上开车上班时为躲避逆向车辆,撞到了立交桥下的水泥礅上。当时觉得没多大事,可过了几个小时后腹部疼痛加重,来医院就诊,腹腔穿刺后,发现小肠部损伤较重。
魏局长和李院长是朋友,他来之前便和李院长联系了。李院长亲自陪同将他安排到了普外3,由常主任主刀为他做手术。
两台手术将同时进行。石硞在手术室内的走廊上遇到了常主任,正同他打招呼时,突然接到了李院长的电话。
“石大夫,常主任那台手术由你来做吧。魏局长的爱人亲自提出来的……”
手术室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李院长是大着嗓门说的。
石硞看了一眼身旁的常主任,连忙说:“李院长,我这边有个受伤很重的急诊病人……”
李院长却打断了他:“这事不是我决定的,是魏局长的爱人提出来的。魏局长的爱人谁你知道的吧?是咱省里的……”
石硞当然不知道魏局长的爱人是何方神圣,他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魏局长的手术自己不能做,建筑工人受伤严重,需要骨科和普外科协同作战,况且常主任的眼睛像两把气割枪般正瞄着他呢,不可能和自己调换去给建筑工人做手术, 刘杰斌在另一台手术上,普外3现在己经抽不出来能做这种大手术的医生了……
“对不起啊李院长,我己经在手术台上了……”
石硞说着就关闭了手机,朝常主任点点头进了更衣室。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常主任当成驴肝肺,所以不开口为妙。
常主任面无表情,目光如锯,锯着石硞的背。
……
这台手术持续了近西个小时,石硞从手术上下来时天己昏黑一片。他拖着两条千斤重的腿走出手术室的门时,发现林院长等在那里,脸色阴沉的能下场冰雹。
“下来了?”林院长手抱于胸,定定地看着他。
“嗯。”他用鼻孔回答,然后就像个僵尸般,首挺挺地躺到旁边闲置的担架车上,闭上眼睛休息。
连着几个小时下来,他累的连呼吸都觉得奢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林院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表扬他的救死扶伤。
“石硞啊石硞,石硞啊石硞……”林院长背着手围着担架车转圈。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汗迹和疲惫的神情,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夸我的话可以说,批评的话就省略吧。”石硞有气无力地说。
“你还有理了——”林院长抬抬手,似乎想揍他,又放下了。
“那您说说我错在哪?”
“我……”这下换林院长结舌了,“魏局的爱人从省里赶回来了,一下午我都围着人家赔礼道歉,你说你错在哪?”
“她把魏局接去省里不就行了。”
“你是水泥做的木头吗?”林院长语无伦次,显然被他气到了,。
“纠错,水泥做的是水泥,木头做的才是木头。”
“魏局马上就要升副市长了,他受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转到省里,那不就说明情况严重吗?身体原因会决定组织任命,万一到手的官帽子再飞了怎么办?所以才留下来做手术的。”
“常主任下来了吧?”石硞猜测他的手术应该结束了。
“下来是下来了,可人家己经找过我了,说他那个主任该让贤了,给年轻人腾位置。我夹在上边领导和下属辞职之间,换你,你该怎么办?”
“他们找的不应该是李院长吗?下命令让我做手术的是李院长,又不是你。”石硞知道自己给林院长惹麻烦了,但还是厚着脸皮打哈哈。
“你个混小子,还敢狡辩!”林院长气得抬脚照他的小腿肚子上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