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坟地两旧境
成亲第二日,两人去了楚绥和时煦臣的墓前。*a\i′t^i~n/g+x^i^a`o^s·h¢u~o^.^c\o!m*这里倒是一切照旧,古藤老苔都厚得不能再厚,过分潮湿的泥泞拧着两人的鞋,让走路都成了困难。安玉淙走过神墓的时候停下来看了一眼,那上面仍旧是厚厚的青苔,只不过这一次,连他的名字都有些模糊了。他有些恍惚,往日那些泛黄的记忆好像也生了青苔,几乎将他吞噬。他下意识地想要去看背面,但这次是时珣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再看这个东西了。时珣的神情在这个昏暗的地方有些不甚明晰,他只是温声道:“我们进去吧,玉淙。”安玉淙点点头,接着和他往山林深处去了。其实安玉淙自打重伤闭关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给楚绥和时煦臣扫过墓。一方面是他当时和时珣结了契,觉得愧对楚绥和时煦臣的托付,另一方面,就是他知道自己即将陨落后,便觉得早晚都会回到神墓这里和她们见面的,就再没来过。安玉淙早晨的时候从小桃源里薅了一捧野花扎起来,一直揣在怀里,当做个什么花束,到了碑前,还将那花撂在那了。他这事做得熟稔,仿佛这么多年他都是用一捧野花糊弄的。两人站在墓碑前,安玉淙沉默着,半晌没说话,时珣反而先道:“爹,娘,我们成亲啦,我和玉淙。”安玉淙低头咳了一声,没说话,时珣眼眶却湿了,他紧紧牵着安玉淙的手,又道:“……我很想你们。”安玉淙偏头看着时珣,他用袖口拭了时珣湿润的眼角,时珣看出他的担忧,摇头道:“我没事,我就是……有些后悔之前……只和你来过一次,后来再没来看过。”“……上一次和你来,也是我最后一次来。”安玉淙道,“若是这就要忏悔一下,那我们不如一起忏悔。”时珣摇摇头,道:“师尊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没有借口。”“我的借口是你给我找的。”安玉淙叹道,“没来就没来,之前不是不记得么,以后记得就行了,你一个乾元,怎么还天天掉眼泪。”时珣低声道:“我只是后悔,过去因为不记得,就没有真的把他们当成父母。”安玉淙蹲下来,看着石碑,摇着头笑了笑,道:“看见了吧,小时候跟我亲,长大还是跟我亲。”时珣道:“没办法,就是喜欢你。”“时煦臣若是知道你当了我的童养媳,准上采芑殿骂我三天三夜。”安玉淙道,“楚长老呢,虽不至于说赞成这门婚事,但好歹也是会帮忙劝劝时煦臣。`l~u¢o′q¨z,w_..c+o/m~”时珣也蹲下来,认真地道:“他们最后会同意的。”“嗯,我知道。”安玉淙道,“他们一定会同意的。”两人沉默良久,安玉淙偏头看向杂草丛生的荒山深处,站起身来,慢慢踱步走了过去。时珣知道那个地方曾是他父母隐居的家。他很快跟了上去。深处古树很高,林子里四处都张满了杂草和灌木,其中一道清澈的小溪蜿蜒而来,汩汩的水流声也算是中和了这山间彻骨的寂静。两人的脚步声都很低,安玉淙沿着小溪,往更荒凉偏僻的地方走着,时珣问道:“玉淙,你要去那里看看吗?”安玉淙点点头,时珣走上去复又牵起他的手。两人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看到了杂草中那片已经坍圮的故居。不过,说是故居,其实在这样潮湿阴冷的地方,它更像是腐朽了百年的一抔黄土。安玉淙道:“说起过去了……不免就想回来这里看看。——都已经这么破了啊。”百年前时珣在这里诞生,在这里说出第一句话,在这里蹒跚学步,央安玉淙带他满山乱跑。记忆里明明还有那时阳光的温度,还有故人遥遥的呼唤,春风旧境,闲情往事,似草如烟,可如今时光激荡,只剩一片青苔碧瓦堆,留待残梦转醒。原是一片空桃源。时珣却忽然道:“我八岁那年,爹娘大吵了一架。”他指着那片残垣的尽头,道:“娘冲出门去,就蹲在那里,低头不说话,怎么叫她,她都不回我话。”那时候安玉淙正值分化闭关,他并不知道这桩事,不过夫妻两人吵架也算是常事,他和时珣尚有大吵的时候,便接着时珣的话问下去,道:“因为什么吵架?”“我爹觉得我娘不爱他。”时珣道,“他们那时候都很难过,又不肯说,好长的几天里,连吃饭都不做交流。我那时候很难受,很想你,可是你以后的半年都没有再来。他们就那样冷战,后来分居,我就每天躲在自己那个小屋子里。”后来的事情安玉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