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什么?”
南谷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安玉淙他……有孕了,一个月。”时珣惊愕道:“什么?!”南谷道:“冷静,冷静,这就是我们压上一切也要把你弄回来的原因。”他道:“你也知道,你师尊他这个人……比较倔,你被发现了,肯定还得被送回去。”千奕中道:“时公子,神君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其实是不易生养的,这次纯属意外,我也是担心他出事。”时珣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你走后不久。”南谷道,“那时候我们就想把你弄回来了,……你应该也知道,孕期干泽会很需要乾元的信香。”时珣很快地道:“好。”他垂眸道:“我不见师尊,怎么给他信香呢?”“我们正在调一个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的昏睡药方。”南谷道,“煮完让他喝,说是安胎的,他睡着以后你就去他旁边。”千奕中道:“时公子,我知道你还年轻,这个孩子来得很突然,你可能会觉得有点无所适从……”“……”时珣低声道,“这个孩子来得确实、……确实很不是时候,马上就要打仗了,他一边要备战,一边要统筹整个采芑殿,还要关注这个孩子。……这么分身乏术,他怎么过来的啊。”南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打仗之后,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这孩子八成也是九死一生……但是最起码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希望孩子好好的。”时珣道:“好。”南谷又道:“是个女孩。”时珣一怔。他浑身好像已经激动到冒汗。他攥着手,低声道:“那个药什么时候能熬好?我想去看看他。”南谷道:“药方我俩刚刚正在讨论……有一点分歧……”“什么分歧,按我说的来。”千奕中道,“我治人治了一辈子了,神君不也是人?我的药方绝对管用又没害处!”“我还专治安玉淙治了十几年了呢?我不比你靠谱?”两人又吵起来了。时珣头痛地蹲到一边,南谷和千奕中昏天暗地地吵了又有将近一个时辰,到最后两个人嗓子都哑了。南谷最后无奈道:“要不抓阄,抓到谁的用谁的。”千奕中疲惫道:“行。”时珣赶紧站起来,道:“你们想怎么抓?纸团?我给你们写!”他几步跑进屋里,出来的时候双手里各攥了一个纸团,对着那两个吵得吹胡子瞪眼的大夫,说:“随便抽一个吧,谁抽到纸团里写中的,就用谁的。”南谷先拍了拍时珣的左手,道:“我抽这个。”千奕中道:“那我抽旁边那个。”时珣摊开手来,两人各取了纸团,千奕中“哈”了一声,道:“南谷兄,你输了。”他将自己手里的药方递给南谷,道:“熬药去吧?”南谷忿忿地“切”了一声,抓过他手里的药方,自己拿药去了。这一番拿药煮药,足过了有半个时辰。直到天色黑透了,南谷才端着熬好的药出来。他道:“赤脚大夫,你跟我一块去。”千奕中道:“你才是赤脚大夫。”时珣道:“……那我?”“你先在这呆着,叫你来你再来。”南谷道,“我怕安玉淙喝一半喝出这药什么效果来,毕竟用的不是我的方子。”千奕中怒道:“你!”时珣双手合十,道:“二位大爷,你们去吧,好了叫我,谢谢二位,谢谢了。”这两人这才去了。时珣踌躇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遭,他焦躁极了,对于安玉淙的思念几乎在这时候达到了一个顶峰。他现在就想见他,问问他难不难受,有什么感觉,累不累,是不是还会晕倒,今天的饭好好吃了吗。安玉淙一直那么逞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担着,出了事情却第一时间先想把他和姜煜弄走。他怎么不想想自己。时珣叹了口气,搓了搓手掌。他心里的各种情绪汹涌着,几乎要爆发出来。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采芑殿去看他。就在时珣焦躁难安的情绪发展到一个顶峰的时候,南谷传音来了。“时珣!快过来!”他那边低声道,“成了!”时珣闻言就跑。他在夜里向着安玉淙灯火通明的寝殿奔过去。待他到了安玉淙寝殿,见千奕中和南谷都谨慎地在安玉淙床前站着,他的脚步反倒又慢下来了。南谷冲他挥手道:“过来!”时珣走到安玉淙床前,见他已经闭着眼睛睡过去了,便压低了声音道:“我师尊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他每天早上一般几点醒,明天就几点醒。”千奕中低声道,“你在那之前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