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的?!”
“滚出去!”
被骂的方煜一下变了脸色。
都说论资排辈。能在圣恩西诺上学的,个个都是天之骄子,身份不凡。他方煜在外面,哪个不是抢着想巴结他的?
但论身份背景,他真比不上邬启朔,甚至他家里的生意,都有一部分得仰赖邬家。也是因此,就算和邬启朔闹得再不愉快,方煜也不至于跟他当场翻脸。
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他忍着脾气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出了病房,走进无人的电梯间里,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爆发,一拳砸在墙上。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金属的电梯壁,倒映出他面目狰狞的脸。
***
单间病房,隔音极好,探望的人一走,这里就安静了下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原本躺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邬启朔,跟躺的很不舒服似的,扶着枕头坐起来。
不是,她都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了,再打一次会死吗?
刚怎么没见她这么识时务?
心烦意乱。
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闭上眼睛就是杜从容拿着他的手机,提醒他要去医院时的表情。邬启朔就搞不懂了,为什么非得给他打电话,他都已经快成年了,想去医院会自己去,用得着她来提醒?
她又不是他监护人。
心里这么想着,手却已经把手机够了过来,拇指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就在他忍不住要回拨过去的时候,电话响了。
邬启朔几乎是秒接,但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去医院了没”的问话声,他才反应过来,没由来的心一颤,手一抖,按下了挂断键。
***
第四次被挂断电话,饶是杜从容,这会儿也有点无语了。她本来也是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他一下,谁知邬启朔好心当成驴肝肺,索性也不想再搭理对方。
走回卧室,正要把手机扔回桌子上充电,一连串的震动又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低头看了一眼,见是邬启朔连着发过来的几条消息——
【我在医院。】
【别自作多情,跟你没关系。】
【听到你声音就烦,别给我打电话。】
“……”
这人是幼稚园的小朋友?
杜从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一道很浅的笑音。
***
浴室里水雾氤氲。
一手扶着淋浴间的墙,闭着眼仰面向上的陆承光,任凭从头顶浇下来的热水冲淋。
胸腹残留的药膏,被他揉搓掉了,很淡的乳白色,随着水流,打着旋流进了下水道。
“嘶——”
即使控制着力度,也时不时会因为按压到淤伤而感到一阵钝痛。
冲了一会儿后,陆承光关上淋浴,随便擦了擦身上水痕,就披上浴袍,走出了浴室。在穿过客厅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撞见了晚归的辛苑。
凌晨四点多,不知去了哪里的辛苑,穿的是自己的私服,米杏色的麂皮绒夹克,脖子上还戴了条扑克牌形状的坠子。被夜风吹的散开有点凌乱的黑发,显出一种青年的俊逸来。
他左手提着个塑料袋,腮帮子鼓鼓的,咀嚼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他看到陆承光在看自己,闭口吞咽下去,抓着塑料袋的手往前送了送。
“炸藕盒——吃吗?”
“不了。”
被拒绝,辛苑也没什么反应,在沙发上坐下,捏着签子插了块藕盒塞进嘴巴,一面咀嚼一面问:“你今晚睡这?”
“嗯。”
也是怕被母亲发现身上
的伤招来问询,陆承光这几天都准备在学校留宿。
但他睡不着。
平常他精力再旺盛,玩到一两点也该困了。现在再熬下去,天都要亮了,他还清醒的很。
想不通原因的陆承光心烦莫名,索性走到露台上去吹冷风。
吃完了东西,辛苑把塑料袋打包扔垃圾桶,准备回房时,听到露台上的响动,回头看了一眼。扶着栏杆的陆承光,正在眺望远处漆黑树影里错落的灯火,他的侧脸有点和平常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隐在阴影里,还是其他原因,平时情绪外露,总是锋锐张扬的脸,此刻看来,却有种截然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