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诸位不信臣女清白？”

她拍了拍手，殿外两名女医官应声而入，手捧医案。

“此乃太医院每月为臣女诊脉的记录，可证臣女仍是完璧。”

这一招狠辣至极。

女医验身，本朝从未有过先例，但她偏偏敢当众提出，反将一军。

御史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景和帝眸色深深，看着张小嘉，她明明可以借太上皇圣旨翻出旧案，让皇帝难堪，却偏偏选了最体面的方式，给他留足了颜面。

她在告诉他：她可以掀桌子，但她选择让步。

而这份让步，是要收利息的。

皇帝指尖轻敲龙椅，忽然笑了：“张爱卿为国操劳至此，朕心甚慰。”

他目光扫过御史，语气转冷： “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弹劾——”

“退朝。”

张小嘉笑得张扬，看着贺飞赶紧安抚，眉眼弯弯：“王爷，我下午府上己处理完毕，一起去墨嘉轩～”

贺飞红了耳根，嘉嘉第一次穿着官服对他笑。

“本王，先先去衙里交代一声。”

张小嘉软声道：“那我在府衙等你～”

————

苏芷晴坐在女案司衙门，等着张大人。

回想她被派去江南八个月里，按照张大人的话来处理。

办案要快，定罪要狠，抄家要干净。

她把程朱理学的谢族，给连根拔起，抄家一批江南世家。

当她去江南的时候，士为知己死，她己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当她有危险的时候，都有禁军和龙卫军守护。

她就知道了张大人，不是拿她当刀，是拿她当接班人。

张小嘉回来听到苏芷晴回来，赶紧叫她到跟前。

女案司衙门内，炭火暖了整个屋。

苏芷晴坐在案前，将江南八个月的行动一一禀报。

谢氏满门下狱，理学世家抄没，寡妇再嫁的政令己在江南三省推行。

“大人，江南士族虽除，但朝中仍有反对之声。”苏芷晴抬眸，声音微沉，“我们是否要清算到底？”

张小嘉轻笑，指尖轻点案上《大周律》的誊抄本，缓缓道：

“芷晴，一个改革要成功，不是靠杀多少人，而是靠西件事做好。哪怕反对再大声，也不怕。”

张小嘉淡淡说：“新政若只活一代人，便是昙花一现。”

“初期可以靠着雷霆手段来立威，只能短期有用；

中期还是要考科举选拔女官，渗透州县，当一个村有了女村长了，说明这个政策有了初步效果；

只有让“女子为官”成为常识，而非特例，这个改革才会成功。”

“你我在时，能压住反对者；但你我要做的，是让后世女子不必再压。”

“一个改革最少要三十年，所以，芷晴，不要拿生命来透支工作。”

苏芷晴政治觉悟是高的，她小心翼翼指了指天：“会卸磨杀驴吗？”

张小嘉哈哈大笑：“芷晴，不管会不会卸磨杀驴，若改革只系于一人，那人死，政息。”

“我们要做的是，女官晋升不靠张大人提拔，而靠《考功法》。 ”

“本官估计过一个月，皇上会调我去刑部侍郎的职位，正西品，如果我冒进了，那本官就要叫你大人了。”

“这个位置留给你。”

“这样一来，便是我明日暴毙，体系仍能运转。 我要的，是女案司离了我张小嘉，照样能审案；寒英酒坊离了张小嘉，照样能酿烈酒。”

“没有银子，再好的政令也是废纸。记住，酒的基金和纺织机的核心牢牢抓住。”

“户部是没有银子拨给我们的，我们只能自己赚，当有一天，户部哭着找女案司要银子，这改革，才算成了。”

苏芷晴看着这份财政书，才知道，张大人在京城干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事。

张小嘉笑眯眯的说：“再过十天，女官恩科，律法还没有写进，如果不写进《大周律》里，百年后一纸诏书就能废了新政。”

“所以，明天开始。你去想尽一切办法，在全大周宣传贞节寡妇饿死亲子，再嫁寡妇振兴家业，这个理念要让百姓觉得‘本该如此’，而非‘竟能如此’。”

苏芷晴的顿悟，她凝视张小嘉，忽然明白，张大人的野心，从来不是权倾朝野，而是重塑世道。

“那接下来？”苏芷晴轻声问。

张小嘉推开窗，望着皇城方向，唇角微勾： “明日早朝，我去找宰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