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摘了他的乌纱，押解出京时，百姓围观如潮，议论纷纷。

“这女官好生厉害！”

“听说那林大人霸占寡嫂田产多年，如今总算遭了报应！”

“可她是女子啊，女子怎能审男子？”

张小嘉站在大理寺的高阶上，听着街头的议论，神色平静。她知道，这案子不仅仅是为了给陈氏讨个公道，更是要让天下人看清楚《女案新律》不是一纸空文，而是真的能砍人的刀！

礼部尚书在府中摔了茶盏，怒斥：“张小嘉这是要拿我礼部立威！”

可他能如何？

律法是皇帝御批，六部联署，连他自己都签了名。若此时跳出来反对，岂不是自打嘴巴？

这便是张小嘉的高明之处，她逼着整个朝廷，亲手签下了这把刀的刀柄。

女案司成立后，张小嘉立刻着手筹备女官恩科。

按新律，女案司各级官吏必须由女子充任，可大周朝有女官，但是在朝廷的女官占文武百官的两成，但这两成武官为主。

“陛下，您同意开恩科，招女官！在六个月后开女子律法恩科可成？”张小嘉在朝会上奏请。

礼部尚书冷笑：“以前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哪来那么多通晓律法的女子？”

张小嘉早有准备，微微一笑：“礼部大人说得对，所以这次恩科，下官斗胆请礼部一同出题，请宰执大臣审批，请陛下过目，共同监考，以示公允。”

礼部尚书一愣，随即眯起眼睛，张小嘉这是要把礼部也拉下水？

若礼部参与出题，那录取的女官便不再是张小嘉的“私党”，而是朝廷公认的官吏。

可若不参与，张小嘉便可自行选拔，礼部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礼部尚书进退两难。

最终，礼部尚书咬牙应下：“好！本官倒要看看，能考出什么花样来！”

————

张小嘉回到王府，这几天贺飞不在，他也有事忙，她很想贺飞。

她来到东厢房，看到了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像。

朝堂上锋芒毕露的女官像 、判案时冷酷无情的提刑像、与贺飞独处时的女儿态像

这里几十上百张，每一张都是她，但是每一张又不是她，她讨厌官场。

只有回到这个院子里，她才能放下自己的爱念，她即使在白天，贺飞就在她身后，她都不会和贺飞多说几句话，她知道，她不会让自己的软弱带到拿出改革中。

当律法和部门稳固，“保守派己经知道没有反抗余地了，但是还是会迁怒”，她就是那个被清算的“替罪羊”。

皇帝需要平息保守势力的怒火以维持朝局稳定。

古代改革，没有一个带头改革者能善终。

即使改革成功，带头改革者轻者流放，重者斩头。

贺飞推开房门时，烛火正摇曳。

张小嘉站在满墙的画像前，指尖轻轻抚过画中自己的眉眼。她没穿官服，只披了件素白单衣，长发散着，像是卸下了一身铠甲。

贺飞愣在门口，耳尖瞬间烧红。

那是他的画。

每一幅。

从她初入朝堂时的青涩，到如今执掌女案司的凌厉，甚至那些连她自己都未必记得的、转瞬即逝的柔软神情，全被他偷偷画下，藏在这间屋子里。

张小嘉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画得真好。”

贺飞喉结滚动，反手关上门，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嘉嘉。”他低声唤她，心跳如雷。

张小嘉没有挣扎，额头抵在他肩上，闭了闭眼。

“……我累了。”

短短三个字，让贺飞胸口发疼。他认识的张小嘉，从不会说累。

他收紧手臂，忽然笑了：“嘉嘉，喜欢岭南吗？”

张小嘉一怔，抬头看他。

贺飞眼里映着烛光，温柔又狡黠：“我们两年后成婚，去岭南好不好？”

岭南。

大周最南的疆域，远离朝堂，山高皇帝远。

张小嘉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为她铺退路。

“……你知道我会被清算？”她轻声问。

贺飞抚过她的长发，笑意不减：“我知道你会赢。”

赢下改革，输掉自己。

张小嘉沉默片刻，忽然也笑了：“岭南有荔枝吗？”

“有，管够。”

“有海吗？”

“有，我陪你去看。”

她望进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