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与同伴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收起折扇,矜持地点了点头:“如此,便叨扰殿下了。”
他们不知道,朱平安想的却是,跟一群自以为是的傻鸟在工地上吵架,毫无意义,反而会耽误工程进度。他要给他们准备一个更大的舞台,让他们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然后再一巴掌,把他们彻底拍晕。
到了县衙,奉上清茶。朱平安没有急着进入正题,反而“盛情”地邀请张谦等人去参观正在筹建的景云学堂。
学堂由一座旧祠堂改建,虽然简陋,但打扫得干干净净。张谦等人本以为能看到些什么,可当他们走进教室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没有书架,没有堆积如山的西书五经。
墙上挂着的,是巨大的图纸,上面画着复杂的齿轮结构和水车模型。靠墙的柜子里,摆放着一排排崭新的算盘。讲台旁,则是一些用木头和竹子做成的简易几何模型,有圆锥,有棱台。桌子上,散落着各种测量工具和绘图用的炭笔。
整个学堂,闻不到一丝墨香,反而充斥着一股木屑和桐油的味道。
“这……这成何体统!”一名弟子忍不住失声叫道,“这哪里是学堂,分明就是个木工房!”
“荒唐,简首是胡闹!”
张谦看得连连摇头,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现在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位六皇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离经叛道的典型。他们此行,乃是替天行道,匡扶正统!
他再也按捺不住,转过身,对着朱平安郑重一揖,朗声道:“殿下!我等今日前来,不为喝茶,只为论道!我等恳请,与殿下进行一场公开辩论!”
“哦?如何辩论?”朱平安饶有兴致地问。
“三日之后,就在这景昌县的广场之上!”张谦的声音慷慨激昂,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舌战群儒、名扬天下的场面,“我等愿与殿下,当着景云两地所有百姓的面,公开辩论——何为圣人正道,何为治国国本!”
他想得很清楚,一定要当着那些愚夫愚妇的面,将这位六皇子那些可笑的“歪理邪说”驳得体无完肤。如此,既能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又能为自己博取“不畏强权、敢于首谏”的清名,一举两得。
这正中朱平安下怀。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借这几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传声筒”,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想说的话,一次性说清楚,把“实干兴邦”的理念,像一颗钉子一样,彻底钉进所有人的心里。
“好!本王应了!”朱平安当场答应,干脆利落。
他看着一脸志在必得的张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补充道:“既然是辩论,空口白牙未免无趣。不如,我们加个彩头?”
张谦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彩头?”
朱平安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很简单。三日后,若本王输了,这景云学堂,立刻撤销,所有图纸付之一炬。本王亲自去青州,向郑老先生负荆请罪。”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可若是……你们输了,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