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是……”

“……是那几万年来，你一直以自己为养料，为沃土，滋养着我的神魂。′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我真可笑，还以为是自己一直守护着你，其实，是你一直在救我。”

“你现在不肯活，也不肯死。是因为我的离开而心灰意冷，却还要守着约定，守着真相，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尉迟昊动了动眸子，似是在寻找着些什么，看向虚空。

蓝音擦了擦脸上的泪，连忙伸手在尉迟昊眼前晃了晃，“阿昊？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尉迟昊的手挣扎着用力，可他太虚弱，拼尽力气也没能让身体动弹分毫，仅是扯断了帘幔。

那飘落的帘幔则像一只欢脱的兔子，奔向了烛火。

蓝音焦急万分，看着那火光越跳越高，吞掉了所有帘幔，吞掉了书籍，最后又急不可耐地向着尉迟昊的衣衫扑去。

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呼喊，而尉迟昊就这般安安静静地躺在火光中，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放弃了活着。\m?y/r\e`a-d\c-l,o^u/d/._c￠o~m?

如果不是尉迟舟心血来潮，想给父亲读个最近归墟流行的话本子，恐怕这一天，便是尉迟昊的忌日。

尉迟舟气得跳脚，一袖子将碍眼的烟雾全部甩出了寝殿，在床榻前转了数圈，方才严肃道：“这烛火怎么就烧到了帘幔？父亲，是您自己做的？”

尉迟昊了无生趣道：“即便我死了，她也不会再出现救我。”

尉迟舟挠了挠头，不确定道：“您说凤灼仙子？父亲，您糊涂了，她不是刚走吗？”

见父亲又不说话了，尉迟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拽着被烧黑的椅子坐到了塌边：“儿子今日来，是来给您念话本的。顺便和您说一下，这段日子沧州的变化。嗯，应该说，是咱们归墟的变化。”

尉迟昊动了动眼珠，魔君见状，连忙道：“归墟山顶，横空出现了一座云天洞府，洞府的主人，据说叫琉璃仙子，熊威那陈年老伤，一夜之间便被琉璃仙子医治好了！”

“父亲，我明日就去归墟山顶，求见琉璃仙子，请她给您治病！”

尉迟昊：“不必……”

尉迟舟猛然起身，气道：“父亲，别人不知，我身为你的儿子，还能不清楚吗？您与我，是以思念之欲化形的魔！他们都说，这类魔族，最是蠢笨，最是顽固，同样，也最易修行，最易自损。~d￠i.y-i,k¨a*n~s\h~u-.+c′o+m?”

“一旦他们认准一人一物，便终身为其所困，思欲不灭，燃尽魂散。”

“我不知道您思念的是谁，但是，已经两千年了！就算对方是我母亲，您也该放下了！”

尉迟昊：“……你没有母亲。”

尉迟舟又来来回回转了两圈，掷地有声道：“明日，我带着父亲，直接上山！就这么定了！”

第137章 再启程

尉迟昊入住了云天洞府, 一切按照着蓝音记忆中的模样有序进行，丝毫不差。

她看见琉璃那温柔又疏离的笑，看见尉迟昊的眼中重新点亮了星火。

夜深人静之时，尉迟昊靠在窗边, 望着空中明月, 指缝间挂着那条银白项链, 白玉被月光映照出一层光圈, 玉中隐约可见星河流淌。

蓝音站在他的身边，自言自语地问着：“你在想什么？看什么？”

尉迟昊轻声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项链, 玉坠晃动，随即又被他牢牢握入掌心。

面色苍白的道君低下了头，睫羽微颤，呼吸也跟着重了几分。

蓝音叹气：“你认出来了对吗？认出了……那是我，不曾与你相识的我。”

初见的这一夜，他便这般歪着身子靠在窗前，傻傻站到了天明。

他再次露出了笑容，在日光洒下的那一刻。

蓝音看向他的眼睛, 也不知是不是日光太过闪耀, 让那双细长的狐狸眼蒙上了一层水光。

“活着, 真好。”

许久，一道微不可闻的气音在空旷的洞屋中响起。

“活着……真好……”

又是一次重复的呢喃, 却听起来那般疲惫。

尉迟昊拖着沉甸甸的外袍, 步履艰难地走回了床边。

当尉迟舟端着早膳推门进入时, 看见的便是自家父亲衣袍半落，长发凌乱地倒在铺着雪白绒毛的石床上。

尉迟舟闭了闭眼，这千百年, 他还是不太习惯看见父亲这副被人糟蹋了一般的模样。

“父亲，用点膳食吧，琉璃神女再有半个时辰便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