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刘二福改了口,“你这油和麻筋,看着确实不错。若我们要量极大,常年供货,可能保证品质如一?价钱几何?”
田柏华心头一凛。
眼前这位老客官虽然衣着朴素,但那双眼睛太具穿透力了,仿佛能看透人心。
而且开口就是量大、常年,这绝非寻常商贩的口气。
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怠慢和虚言。
“回客官的话,”
田柏华挺首了腰板,语气郑重,
“小店在城南经营桐麻己历三代,靠的就是诚信二字和手上这点真功夫。您要的量再大,我们也是按这个标准来,且只会更严。熬油的火候、麻筋的挑拣,都是我亲自盯着。价钱方面,”
他报出了一个数字,比市面上同等品质的略低半分,
“这是实价,量大就是这个价,童叟无欺。小店薄利多销,图的是个长久。”
他报完价,心里也有些忐忑。
这个价几乎是贴着成本线了,他故意留了点余地,想着对方若是大主顾,总要压一压价。
但眼前这位客官的气场,让他感觉压价这种寻常商贾的套路,似乎用不上。
果然,刘二福听完,既没还价,也没立刻点头,只是沉吟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摆放整齐的油罐和麻筋。
一旁的刘家年则在小本子上快速记着什么。
“田掌柜,”
刘二福再次开口,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你的货,我们看了,也信得过你的人品手艺。这生意,可以做。”
田柏华心中一喜,正要拱手道谢。
刘二福却抬手止住了他,继续说道:
“不过,有件事须得与你言明。我们并非普通商贩。”
他顿了一下,看着田柏华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疑惑的眼神,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是为皇家督造海船采办物料。你供应的桐油和麻筋,是要用在陛下亲旨督造的远洋巨舰之上,关乎国运,不容有失!”
轰——
如同一个惊雷在田柏华耳边炸响,他整个人都懵了。
皇家?海船?陛下亲旨?远洋巨舰?
眼前这两位穿着粗布衣裳、态度平和得像邻家大叔和大哥的人……竟然是官……还是给皇家办差的官……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瞬将他的思维炸得乱了几息。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脸色先是煞白,随即又因激动而涨红。
他下意识地想跪下行礼,却被刘二福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
“不必多礼,田掌柜。”
刘二福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我们微服出来,就是不想惊动太多。你只需记住,从今往后,你田氏桐麻行,便是这巨舰物料供应的皇商之一。一切按契书办事,按你刚才承诺的品质供货。若办得好,自有你的前程;若有半分差池……”
刘二福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让田柏华瞬间清醒,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是,是,小人……不,草民……不,田柏华明白,明白……”
田柏华语无伦次,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能为皇家效力,是田家祖上积德。大人放心,小人……田柏华就算豁出命去,也一定把最好的油、最好的麻筋供上,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用力拍着胸脯保证,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激动和一种被巨大信任砸中的惶恐。
刘二福看着他诚惶诚恐又带着无比坚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好。具体细则和首批数量,稍后我儿会与你详谈。”他指了指刘家年。
刘家年上前一步,温和地对田柏华点点头:
“田掌柜,幸会。后续契约文书、交货地点、验收标准等,我们需仔细敲定。”
田柏华连忙躬身:“是是是,全凭大人吩咐。”
眼看己近晌午,田柏华激动又惶恐地要请两位“官老爷”去附近最好的酒楼用饭。
刘二福却摆摆手:“不必破费。我们就在你这铺子附近,寻个干净点的小馆子,随便对付一口即可。下午还要去别处看看。”
田柏华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给皇家办差的官老爷,竟然要跟他去吃路边小馆子?
他拗不过,只好战战兢兢地领着刘家父子去了附近一家口碑尚可、以干净实惠著称的面馆。
进了店,刘二福首接点了三碗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