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句大逆不道的——广陵王殿下还躺在东宫半死不活呢!您有什么可顾虑的,这会子没人和您抢九殿下……”
迎春暗暗喝声彩,她虽然不想留在这里“陪”颜淏初发呆,但她到了这里后就无形中被绊住了。
“良辰美景,九殿下费尽心机取消宵禁,这三夜的好时光,您可把握住呀!”
赤石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活灵活现颇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
“您要是害臊拉不下脸,我替您去送帖子。”
敢情他还不知道他家主子早就把纪绿沉这三个晚上都预定下了。
但眼见过了将近戌时,颜淏初还没有一点儿动身的迹象,迎春不免心里急起来。
即便她就是带着颜淏初晾着纪绿沉直到纪绿沉失踪的结果来的。
赤石在一边麻雀叽叽喳喳自说自话,颜淏初抬起蘸饱了胭脂与藤黄混合色的笔尖,在画框上的雪白熟绢落下娇嫩的粉色。
勾勒、点染……一朵、两朵……繁复而灵动的杏花次第绽放于虬劲的枝头,粉云堆雪,娇艳欲滴。
热烈的画意中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明媚得近乎悲凉。
他是在画花,也是画人。
那个人明明在等他,只要他走出去,抵达约定的地点,便是有始有终的一段佳话。
可他偏不,他知道那人不只想着他,也知道她此刻寂寥,便忍下爱意,不肯为她敷演这一刻的圆满。
对此,他快慰得很。
对,就是让她空等着,让她也知道知道期望落空,是什么滋味。
几乎过了一个时辰,一对轻盈的春燕在灼灼花影之间成形。
颜淏初叫了紫石、赤石陪他出门。
“郎君,我们去哪里啊?”
“南市,找个糊灯笼的灯笼!做成四角的,骨架用湘妃竹,流苏要杏子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