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押着迎春的一个金吾卫吆喝。′s·a~n,s+a^n_y+q/.-c*o*m+
“慢着!”
一个冷冽的声音穿透夜色,迎春眯眼看去,领队的年轻将领身材颀长,轮廓模样与她傍晚才送走的常度恍惚重合。
那人抬手掷出一物,铜质鱼符“铛”地砸在队副脚前。
“金吾卫将军在此,人犯移交。”
“将军!”押解迎春的队副捡起刻着“金吾卫将军常”的鱼符立即抱拳,“此女犯夜阑入,末将依律……”
“依律便该核验身份问清楚她到底是谁!”常度疾声抢白,不容置疑,“观这两位小娘子衣着打扮便知是高门贵女,出现在此敏感地段必是为人所害,上京门阀勋贵错综复杂,韦阳舒——”
他竟直接叫出了对方姓名:“刚正不阿是好事儿,但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来陷害我绥西郡王府忠良之后……”
“陈夏栀——”常度点名,“报你阿翁阿爹从军以来的伤亡经历!”
“是!”夏栀向周遭行了一圈儿礼,应声到位,声声清脆,落在霎时寂静的暗夜。
“神宗开平四十三年,先祖父陈老坎十八岁应募入河西军,为大将军王询麾下陌刀手!”
“肃宗乾宁二年,参加香积寺之战……”
“世宗大观元年,于东都围剿伪赵王贺兰娑罗,左腿中箭致残……”
……
韦阳舒愣了愣,不带这么玩的。?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今天本不该他巡皇城西之第一街,是上峰临时调遣,道是有人意欲闯宫谋反,须得他这副刚正的性子,才能不理会对方啰嗦拿下同党。
哪知好死不死遇到常度,踢了铁板。
京兆韦氏是门阀,常家算新起家的勋贵,他们曾一度在金吾卫翊卫营里摔打过。
但人比人就是气死人,常度刚进翊府没多久便因文韬武略列为诸翊卫第一,被圣上太和帝任命为正四品下的中郎将,这可是历朝历代凭实力上位的、最年轻的翊府中郎将。
到如今,常度出任唐随邓节度使外加挂从三品金吾卫将军衔平淮西叛乱,他竟还在从九品下的队副上一蹲多年。
虽是故人相见,倒不如比作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韦阳舒挥手,恶声恶气:“这份‘功劳’末将与顾队正就让与将军了!”
陈家的履历是真的,上头如何斗,确实不能让底层的忠良再受苦了。
押解迎春的金吾卫卫士纷纷让开,常度那一队五十人的小队便像模像样押着迎春和夏栀离开。¨狐¨恋^雯`茓+ `嶵,欣~章?踕\耕?辛+筷*
常度摇头晃脑沉吟:“巡街发现犯夜者应押至武侯铺,登记羁押……就近……”
他们目前的位置正处于颁政坊和辅兴坊之间:“就辅兴坊好了!”
到这一步,迎春和夏栀的安全基本得到了保障。
迎春如堕梦里,浑浑噩噩前行,她还没有睡醒。
“迎娘?”银盔银甲的少年手掌在迎春面前晃来晃去好几下。
“完了……这回真吓傻了……”
“九……九哥?”
迎春嘴唇哆嗦着,惊喜过度,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踮起脚,手指尝试着伸向常度的脸颊,深沉的夜中他清淡的眉目有一种虚幻的美感。
若非是梦,她自己也不能容忍如此大胆的行径,想要与男子肌肤相接。
“真……真的是……九哥啊!”
迎春的眼泪稀里哗啦,汹涌而下。
常度也配合着倾身,在一寸之距,迎春手指停下了,害怕再进一步,这一份真实就会被打碎。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常度把迎春的手指往自己脸上按了按,让她感到实在。
“咱不做那劳什子伴读了,我明天就向圣上请旨……”
迎春刚触碰到他的脸,被烫到般急忙撒手。
可他的脸,被夜风侵袭得结了冰霜。
他看了一眼她撒开的手,定定看向迎春,狭长的丹凤眼会说话,一闪一闪,世间万千的好听话尽在这一对举世无双的眸子当中酝酿。
“我们先去唐州,等平了淮西,还有河西、安西、北庭、安东、安南……”
“大衍万里疆土,用得着我,也容得下你!”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睛是夜里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