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像爷爷拿着簸箕在筛豆子……”
她说着说着,没来由感叹一声,“收成真好啊,今年饿不着了。”
祁曜君觉得自己才是没出息的那一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么却那么想哭。
“是,饿不着了。”他忍着哽咽说。
危竹始终立在一边,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打开的包袱。
里面都是些跟声音有关的玩具。
祁曜君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试图用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侧面哄劝她接受治疗。
他只是在想办法,让看不见了的她,过得没有那么枯燥。
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祁曜君还在教她把哗啷棒倾斜,她说这次像雪粒子敲在窗棂。
危竹嘴角的弧度越发苦涩。
同样的声音,他听见的是沙粒摩擦,听见的是碎壳碰撞,听见的是珠石滚动,可她听见了春天的风吹过竹林,听见了夏天的雨落在瓦砾,听见了秋天的粮食丰收入仓,听见了冬天的雪粒在敲窗棂。
在他发愁她看不见往后可怎么是好的时候,祁曜君己经给她搬来了一整个春夏秋冬。
她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好,那个男人都无所谓,他所做的仅仅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保证她的开怀。
包袱里的玩具都给季月欢玩了个遍,祁曜君又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枚陶哨,轻轻吹动。
像鸟叫,又像虫鸣。
“这是什么声音?”季月欢问。
祁曜君吹过五声之后,将哨子放进她的掌心。
“五色土陶哨。哨响处,即我在,若五声连响,便是思卿至极。”
季月欢一怔。
祁曜君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的大掌和季月欢的小手隔着陶哨紧紧相握。
“欢欢,对不起。”
“我好像欠你一句,我回来了。”
“对不起……”
他还记得他将她忘记的那段时间,她非但不怪,还摸着他的伤疤跟他说辛苦了。
可他做了什么?转头便将她打入冷宫。
祁曜君,你真该死啊。
季月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将手从祁曜君的手中抽出,她摸到陶哨的绳子,将它缓缓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伸出双手,摸索着探到祁曜君的脸,指尖一片冰凉濡湿。
她没说话,只是一点点将祁曜君脸上的泪擦去,然后缓缓抱住了他。
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呼吸落在祁曜君的耳畔。
她说:
“祁朝纪,欢迎凯旋。”
祁曜君闭上眼,紧紧地抱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