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它浇灌出的不是恐惧,而是绝对服从的秩序!
然而,这秩序的表象之下,裂痕从未消失。
柳条蜷缩在阴暗的角落,怀中婴儿的尸体早已冰冷僵硬。草叶那威严的埙音如同重锤,一次次砸在她的心口,让她本就破碎的意识更加混乱。石猴碎裂的头颅、孩子脖颈上的勒痕、草叶冰冷无情的命令…在她脑中疯狂交织、扭曲。
“呜——嘟!” 陶埙发出劳作令。
柳条身体一颤,如同被电击。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周围忙碌的族人。捻线的沙沙声在她耳中变成了筋线勒紧的绞索声!她猛地低头,看向怀中孩子青紫的小脸,幻觉中,那勒痕似乎正在蠕动、收紧!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剧烈地向后缩去,紧紧抱住孩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晃动的人影,仿佛他们都是手持筋线的石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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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叶的目光扫过沟壑,自然也看到了柳条的异样。她眉头微蹙。这个疯女人,已经成了沟壑里一个不稳定的火种。秦霄意念碎片中关于“精神创伤”、“群体稳定”的冰冷图谱闪烁着警示的黄光。处置?流放?还是…像石猴一样?
就在草叶权衡利弊的冰冷瞬间——
“嘟!嘟!嘟!”
三声极其短促、尖锐、带着明显急促和变调的陶埙音,如同濒死的鸟鸣,猛地从沟壑入口外的方向传来!
危险!三短音!是疤脸发出的警报!
沟壑内瞬间炸开了锅!所有忙碌瞬间停止!战士们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抓起武器扑向沟壑入口!妇孺惊恐地向最深处退缩!
草叶的心脏猛地一沉!她一步冲到石台边缘,将主埙凑到唇边,运足全身力气,吹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凄厉尖锐的长音:“呜——————!!!”
集合!备战!最高级别的警报!
凄厉的埙音如同撕裂布帛,瞬间压过了沟壑内所有的嘈杂!刚刚还陷入混乱的人们,在这最高级别的命令音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归拢!战士们迅速在入口后结成简陋的防御阵型,矛尖对外!其他人则死死缩在掩体后,连呼吸都屏住了!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只有沟壑外,那短促危险的三短音信号,如同催命的鼓点,还在断断续续、却越来越清晰地传来!方向…正是疤脸埋伏的那块巨石!
草叶握着陶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沟壑入口外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岩石和枯草。发生了什么?穴熊的大部队?还是小股斥候遭遇战?疤脸他们怎么样了?那变调的埙音,透着一股不祥!
她强迫自己冷静。秦霄意念碎片中关于“通讯干扰”、“信号失真”、“战场迷雾”的冰冷信息流涌入脑海。距离,声音的衰减,地形的阻挡…陶埙传讯,并非万能。那变调的三短音,可能意味着情况紧急,也可能意味着…吹埙的人已经重伤濒死!
“石猴!带三个人!摸出去!看情况!不许接战!看清就回!吹一长一短为安全,两短为危险,三短…为死讯!”草叶迅速点了一个相对机灵的战士,下达了侦察命令。她下意识地用了石猴的名字,话出口才意识到那个名字的主人刚刚在她手中变成了一滩红白之物。一丝冰冷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感掠过心头,随即被更强烈的危机感淹没。
名叫石猴的战士脸色一白,显然也想起了刚刚的血腥,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点了三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出了沟壑入口,迅速消失在枯草和乱石之中。
等待。每一息都如同被拉长的酷刑。沟壑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草叶握着陶埙,站在石台上,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她的耳朵捕捉着沟壑外一切细微的声响——风声,枯草摩擦声…以及那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消失的三短音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派出去的石猴小组如同泥牛入海,毫无音讯。
压抑的恐惧如同瘟疫,在沉默中疯狂蔓延。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柳条在角落里抱着死婴,发出神经质的、压抑的咯咯笑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瘆人。
草叶的掌心全是冷汗。陶埙冰冷的触感也无法驱散心中那股不断扩大的寒意。秦霄意念碎片中关于“信息孤岛”、“指挥失效”的冰冷图谱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她引以为傲的传讯权柄,在真实的危机和距离面前,竟是如此脆弱!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所有人的刹那——
“呜——嘟!”
一长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