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燧石边缘磨破,渗出的血珠混入泥胚,留下淡淡的红痕。
一个布满孔洞、形状奇特的泥胚在她手中诞生。它沉甸甸、湿漉漉,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草叶指间的血味。
“烧。炭火中心。要透。”草叶的声音冰冷,将泥胚递给负责烧窑的战士。她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泥胚,仿佛那不是一件器物,而是一枚即将投入战场的、淬毒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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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胚被小心翼翼地送入炭火最炽热的中心。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湿泥,发出滋滋的悲鸣。水汽蒸腾,泥胚在高温中收缩、变形、由黑转红。沟壑里再次陷入压抑的等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了火堆,也远离了草叶。只有柳条低低的、如同鬼魂呓语般的抽泣声,在角落里断断续续地飘荡。
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当火钳最终夹出那个冷却后的陶器时,沟壑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一个黑褐色、表面布满烧制气孔和烟痕、但形状基本完整的陶埙!它比之前的陶哨更大、更沉,浑圆的腔体蕴含着某种力量感。顶部的主吹孔和腹部的三个音孔清晰可见,孔壁虽仍显粗糙,却远比陶哨孔洞规整!
草叶拿起陶埙。入手微沉,带着火焰残留的余温。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肃杀的决然,将嘴唇凑近顶部的吹孔,运足气息,用力一吹!
“呜——嗡——!”
一种低沉、浑厚、带着强烈共鸣的嗡鸣声骤然响起!声音不像陶哨那般尖锐刺耳,而是如同闷雷滚过大地,带着一种沉重而穿透的力量,瞬间灌满了整个沟壑!这声音不再仅仅是惊散鸟雀的噪音,它带着某种原始的威严和压迫感,震得人心头发颤!
沟壑入口处的战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正在捻线的妇人手指一抖!连角落里柳条的抽泣声都瞬间中断了一瞬!
草叶的心脏也在狂跳。这声音的质感和力量感远超她的预期!她试着调整气息,手指依次按住腹部的三个音孔,然后放开!
“呜——”
“嗡——”
“呜——嗡——嘟——”
三种截然不同的音调随着她手指的开合变化而出!低沉如兽吼,浑厚如闷鼓,短促如号令!虽然音准极其粗糙,音色也干涩难听,但这简单的变化,已经具备了传递不同信号的基础!
沟壑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能发出不同“命令”的陶器震慑住了!这不再是驱鸟的工具,这是…首领喉咙的延伸!
草叶眼中爆发出冰冷的锐芒!她高高举起陶埙,声音如同寒铁撞击:
“听清了!”
“一长音!呜——!集合!备战!”
“两短音!嘟!嘟!警戒!巡守!”
“一长一短!呜——嘟!劳作!各行其事!”
“三短音!嘟!嘟!嘟!危险!退守沟壑!”
命令伴随着陶埙的试音,如同冰冷的铁律,砸进每个人的耳中!沟壑里的空气仿佛被冻结。.比~奇·中+蚊~徃~ ~首_发/人们看着那个黑沉沉的陶埙,再看看草叶冰冷如霜的脸,一种被无形力量彻底掌控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疤脸!”草叶的目光转向沉默的疤脸,“带人!去沟壑入口外三里!最高那块石头后面埋伏!若发现穴熊斥候,立刻吹三短音!我要立刻知道!”
疤脸独眼深深看了草叶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服从,也有一丝极深的忌惮。他沉默地接过草叶递来的一个稍小些的、同样刚烧制好的备用陶埙,点了三个战士,如同幽灵般迅速消失在沟壑出口的阴影里。
陶埙的权柄,第一次被赋予了距离。
草叶握着主埙,走到沟壑中段一块较高的石台上。这里能俯瞰大半个沟壑。她将陶埙凑到唇边,运足气息,吹出一个悠长而浑厚的单音:“呜——————!”
命令的埙音如同无形的波浪,瞬间扫过沟壑!那些还在惊愕或麻木中的族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身体猛地一震!无需任何言语催促,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战士们抄起武器奔向预设的警戒位置,妇人老人加快捻线的速度,负责照看粟田的人紧张地检查着每一株嫩苗!沟壑内瞬间从死寂切换到一种绷紧的、如同上弦之箭的忙碌状态!
效率!前所未有的效率!首领的意志,通过这陶土的号角,瞬间穿透空间,变成了所有人必须执行的律令!草叶站在石台上,感受着这股因她一个音符而生的、整齐划一的行动力,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快意油然而生。石猴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