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得死紧。
蛮虎从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独眼上结了层霜,呼出的白气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族长,黑齿部落的俘虏冻死了两个。"
石墨没回头:"埋了。"
"埋不了,"蛮虎啐了口唾沫,立刻冻成了冰碴子,"地硬得像铁。"
石墨这才转身,看向营地中央那几个蜷缩成一团的俘虏。他们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嘴唇乌紫,眼睛还睁着,但瞳孔已经散了。雪落在他们脸上,没化。
——人冻死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很热,甚至会脱衣服。
石墨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冷得他打了个寒颤。这不是先祖记忆,是他前世在某个科普文章里看到的。
"拖去后山,堆石头盖住。"他最终说,"别让狼叼了。"
雪越下越大,到了正午,已经没过了脚踝。部落里的人缩在帐篷里,听着风在外面鬼哭狼嚎。火塘烧得通红,可热气刚冒出来就被吸走了,像有东西在暗中偷走他们的温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铜牙抱着新打造的铁刀,牙齿咯咯打颤:"族长,这雪……要下多久?"
石墨没回答。他盯着火堆,火光在他眼睛里跳动,像另一个世界的余烬。
"七天。"石叶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先祖记忆里……有过这样的雪,七日不绝。"
帐篷里一片死寂。
第三日:断粮
雪已经齐膝深了。
狩猎队最后一次尝试出去,只走了半里地,蛮虎的眉毛就冻在了一起,铜牙的脚趾差点坏死。他们空着手回来,脸上结着冰壳,像戴了层透明的面具。
"不行,"蛮虎喘着粗气,"雪太深,兽踪全没了。"
药翁缩在角落,用骨杖拨弄着药罐里最后一点草药根,声音沙哑:"存粮呢?"
石墨摇头。
部落的存粮本来就不够,打了胜仗后,又多了十几张嘴——俘虏、伤员、从黑齿部落救出来的奴隶。现在,地窖里的肉干见了底,干果早吃光了,连最难啃的骨头都被熬了三次汤。
"省着吃,还能撑三天。"石叶低声说。
"三天后呢?"铜牙问。
没人回答。
夜里,雪停了片刻,风却更大了,像千万把刀子刮着帐篷。石墨睡不着,起身去查看火塘。路过俘虏的帐篷时,他听到里面有人在哭,声音压得极低,像受伤的幼兽。
他掀开帘子,看到一个黑齿部落的孩子,不过七八岁,蜷缩在角落里发抖。孩子看到他,立刻闭了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怕被他一刀砍了。
石墨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摸出半块肉干,丢过去。孩子愣了下,一把抓起来塞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你叫什么?"石墨问。
孩子舔了舔嘴唇,声音细得像蚊子:"雪爪。"
"雪爪,"石墨点点头,"明天开始,你跟着劈柴。"
孩子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被吃掉。
雪已经封门了。
帐篷被压得咯吱作响,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湿冷。火塘的火越来越小,柴不多了。
铜牙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嘴里说着胡话:"铁……铁不能见血……会反噬……"
药翁用最后一点草药给他敷上,摇头:"撑不过今晚。"
蛮虎蹲在火边,独眼阴沉:"族长,得做决定了。"
石墨知道他在说什么。
——食物不够了。
——要么饿死,要么……吃人。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面临这种选择。去年冬天,北边的部落易子而食,最后活下来的人,眼睛都是红的。
石墨没说话,只是看向石叶。
石叶闭着眼,掌心那道血咒的痂裂开了,渗出一丝黑血。她轻声说:"再等等。"
铜牙死了。
尸体还没凉透,蛮虎就拎着骨刀走了过来,眼神冷硬:"族长,不能再拖了。"
石墨盯着他:"你要吃自己人?"
"死了的,不算自己人。"蛮虎咬牙,"活着的人更重要。"
帐篷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石墨。
石叶突然站起身,掌心还在滴血:"我去后山。"
"你去干什么?"石墨一把抓住她。
"找吃的。"她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