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陆桥的安全区就因此变得越来越小。′0?0¨暁`税`网^ -已?发-布?蕞_鑫+蟑+劫\
最后小到仁川的一间小小的出租屋蜷缩一角,断了所有藕断丝连的联系换了手机号才能好不容易偏安一隅。
陆桥就一直藏着陆舟种下的不安和恐惧,在自己化造的方圆里瑟缩一角。
其实在这之前,每次陆舟突然闯入陆桥和傅义面前的时候,他都慌得想死。那种从小到大如影随形的窒息感和被控制感堵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但现在在这座破败的大桥上。
陆舟在高璟文的搀扶下坐着轮椅,立在他的对面。
他才发现其实陆舟一直都那么瘦小。
厚重的褐色羊绒毛毯披在陆舟的身上,他似乎还依旧感觉很冷。不住用手拉着毛毯厚厚裹住自己的肩膀。
陆桥望着他手腕上一条条肉色的刀疤,像是盘根错节在一起交缠的树根。-6_吆~看?书?枉/ ~追`醉~新_章`节?和他后背上那些形成水中月的对照。
陆舟又咳嗽了两声,虚弱地望着陆桥:“你知道我每次去医院治疗,会有多痛苦吗?”
陆桥静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舟忽然又笑起来:“一开始出生的时候,是我的心脏一部分坏掉了,然后渐渐整个心脏就坏了,再后来是我的肺,我的手,我的腿,到现在我身体的一切零件几乎都已经毁掉了。可最可恨的是它们有知觉。有知觉你明白吗?就是局麻的手术过程中它们会痛,会能感觉到鲜血从我的身体里流出去但不能动,我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检查,去感受它微弱得可怜的跳动。以确认我还要再活一天。”
“陆桥。我的多多,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陆桥有些怨恨地看着他:“所以你就故意跳下河,跟踪我监视我,然后再挑拨离间我所有的关系?”
“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陆桥!”陆舟的声音近乎嘶吼。~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
陆桥音调同样高起:“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陆舟愤怒的眼底复杂地一闪,语气低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桥嗤了声,冷笑:失望?是你现在终于发现我不受控,所以你失望了吗,哥?”最后一个尾音咬得格外重。
“多多!”
“别这样叫我。我觉得恶心得想吐。”
陆舟紧抿着嘴,用牙咬着嘴上翘起的死皮。然后紧盯着陆桥:“你想好了吗?如果你真的对那个傅义的有情谊,你就跟我回家。否则的话,你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你要清楚,我反正是个要死的人了,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闻声,陆桥脸上忽然又绽开笑意。
陆舟的眼神更加凌厉了两分。
陆桥也回视着他,脚步不断向后退:“以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忽好忽坏,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不高兴了,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一直在反思我自己的问题,最后连别人对我高声说话我都觉得害怕。”
“但现在我明白了。哥你是因为恨你自己。恨你自己,恨你胸膛里那颗心脏天生就是个残次品,恨你不能用双腿奔跑,恨自己没有坚定自己去念艺术,恨陆振国,恨自己的命又不敢违抗他。”
说着,陆桥已经向后退到了大桥一边。背后铁杆上翘起的漆皮软刺刺着他的手指。
见状高璟文一个抬手,三辆车上所有人都走了下来,一个个手里都举着一根拳口粗的高尔夫球棍,向陆桥步步紧逼,直到把他完全逼入了一个不足五步的包围圈。
陆桥的身后毫无退路。铁栏杆的背后就是底下湍急的水流。
陆舟掩面轻咳两声:“多多,跟我回家吧。你替我活下去,好吗?”
然后陆桥紧盯着他的眼睛,铿锵有力地喊了个:“不。”
陆舟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
下一刻,陆桥反手抓起背后的栏杆一跃而上。
高璟文一看立刻高喊:“抓住他!他要跳!”说着周围几个听令马上跟上来。
但被陆舟抬手制止:“他不敢。”
陆桥整个人的身体悬空,仅靠两腿勾在大桥的铁栏杆上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只要轻轻地一松,他整个人毫无疑问会向后坠落到水库里。
见状,陆舟嘲讽着:“你在跟我装什么?你从长青河那次之后,就一直怕水,以为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