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正瞪了他一眼,看到那两片泛着乌紫的唇色随着喘息无助得颤抖,看得他心里揪得慌,他马上妥协了,打开方正的手机,以他哥的语气在手机上发了消息,语气软了下来:“这样可以吗?”
这样一来一回,方正现在的心脏是受不住的,但他一声没吭,右手攥成拳,因为喘不上气,他的头颅深深地陷进枕头,后颈被不断拉伸着。*卡.卡^晓`说*王? _冕`费+跃~黩¨他任由胳膊和脖子处的青筋突起,装不出之前的风轻云淡,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细细密密的虚汗重新回到额头。
方秉正看方正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氧气面罩的白雾聚散很急促,连带着监护上数据不太好,虽然没有警报,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声音里多少带了哭腔:“哥,遵医嘱,好不好?”
方秉正顺着病号服的领子,看着红红蓝蓝的电极下,方正的胸口青青紫紫交叠,一呼一吸听起来像是在呼痛,语气带上几分祈求:“我只有你了,哥。_k!a!n`s,h_u+a?p.p?.¨n`e?t?”
方正左手拍了拍方秉正的手,手心湿冷冰凉,就算醒了,也虚弱得没什么力气。他头颅后仰着,张开泛着乌紫色的双唇,深呼吸了几下。
良久,唇色和脸色转好之后,方正点了点头,算是承诺。
方秉正反手握住方正的左手,方正似乎没什么感觉,但他清清楚楚感觉刚刚在尖锐急促的呼吸声中他哥的手颤抖了几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现在又无力地被自己攥着。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手暖着方正的手心,一手把温热的手贴在方正的眼睛上:“哥,休息会儿。”
方正的胸膛终于恢复较为平稳的起伏,方秉正凝视着他哥沉静的睡颜,却也怎么都睡不着。张鸣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又过来,说是来执行方正的安排,方秉正不想这时候和他哥较劲,按照方正今天晚上断断续续的安排连续签了几分协议,包括一份遗嘱。!萝`拉?暁+说^ _蕪`错/内.容_
从律师那里出来,方秉正想回医院,但不知道张鸣怎么想的,给他送回了家。林祥宇和萱姐红着眼睛布置好了灵堂,但看他满脸疲惫,也没要他守灵,只是让他睡一会儿。
方秉正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他喝了褪黑素,但依旧只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
第二天,事故认定书已经让方正签字确认了,方秉正去交通队看了照片,才明白什么叫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不敢想象现场的场景,但“家属确认”四个字力透纸背,让他猜到他哥当时为什么心脏骤停,他只是看了照片,都觉得呼吸艰难,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才阻止了他口出狂言。
如果有足够多的火柴,他是真的很想把这个世界点了。他知道没有人无缘无故想一个陌生人死,但无从怪罪的愤怒压过了本身的悲痛,极致的愤怒把痛苦和泪水都燃成了灰烬。
人其实挺脆弱的,方秉正才知道,原来组成人生的不是潇洒快活,而是无可奈何。
第15章 按摩
方秉正从警察局去医院,一推门就看见乌泱泱一堆医生,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仔细一听,原来是科室大查房,他吐了口气,关上门之后,放松地摘了帽子和口罩,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已经习以为常:“我是他弟弟。”今天毕竟有事要做,他起来之后刮了胡子、洗了澡的,不算太邋遢。
后面的规培生明显很年轻,朝着方秉正激动地挥了挥手,方秉正笑了笑,指了指病床上的方正,意思是好好听课,他自己的眼神也回到他哥身上。
查房的时候方正还在昏睡,昨天晚上强行撑着处理事情太耗费体力和心神了,所以对现在的方正来说,睁开眼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他眼皮沉沉地垂着,眼神不是太聚焦,许是因为劳累和病痛,人没有什么精神,眼尾挂着晶莹的泪水。一旁的护工和方秉正解释是刚刚拿手电筒照的时候流的,正常的生理现象。
方秉正看着方正的脸色,像蒙着层什么东西一样看不清晰,白里透着灰,总觉得他哥今天状态不是很好。
方正的病号服因为听诊被解开,方秉正第一次直观看到抢救后对身体的损伤,方正肋骨间皮肤微微凹陷,苍白的胸脯上除了按压的青紫还有除颤后的焦痕,紫色的痕迹看着比其他地方肿胀,两侧因接触冷空气而屹立的两点却缺血般得青白,毫无血色。
方秉正昨天觉得他哥喘一口气就很吃力,现在看得更清晰了,颤颤巍巍地分好几次才顶起来苍白脆弱的胸脯,回落好几秒后似乎才再吸气。方秉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