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镇北锋的剑鞘撞得门框“咚”地一声。
她对着玄关的穿衣镜理了理发梢,镜中人耳尖微微发红——像极了在镇妖楼门口说“看什么”时的自己。
“不过是……确认线索。”她低声嘀咕,转身推开了门。
江城的夜已经深了。?幻~想/姬/ /免^费?阅/读/
吉祥杂货摊的遮阳棚收得整整齐齐,路灯在水泥地上投下摊位支架的影子,像只蜷着腿的大蜘蛛。
苏挽霜站在摊前,包里的信被她捏得发皱。
信是族老让她转交的“合作书”,可她鬼使神差地在最后一页加了行小字:“灵髓炼化时莫要强行冲关,我见过有人因此爆体。”
风掀起她的衣角。
二楼的窗户突然亮起一盏暖黄的灯,映出萧承煜的影子——他正趴在窗台往下看,发梢还滴着刚洗过的水。
“苏小姐?”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大半夜不睡觉,该不会是来兑现赌约的?”
苏挽霜的手指在包里摸了摸,最终把信攥得更紧。
她仰头看他,月光落在她耳尖,像朵开得正好的红山茶:“谁……谁要跟你赌。”她清了清嗓子,“我是来……说任务的事。”
萧承煜歪头笑了,窗内的光映得他眼睛发亮:“进来坐?阿橘煮的酒酿圆子还热着。”
苏挽霜的脚尖在地上碾了碾,终究还是抬步往楼门走去。
她没注意到,背后的路灯下,一道白色身影隐在树影里,指尖的青铜罗盘正疯狂旋转——指针上的血纹,与镇妖楼八卦镜里的红光,隔着夜色遥遥相照。
镇妖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阿橘正捧着青花瓷碗从厨房出来。
酒酿圆子的甜香裹着热气涌出来,撞得苏挽霜鼻尖一痒。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那只橘色尾巴从少女腰后探出来,轻轻扫过自己手背——像在安抚。
"苏姐姐坐。"阿橘把碗放在她面前,耳尖沾着灶火的暖红,"老板说您肯定喜欢甜的。"
苏挽霜盯着碗里浮起的圆子,喉结动了动。
她来之前在玄关镜子前练了七遍开场白,此刻全卡在喉咙里。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随身包的搭扣,那封信被体温焐得发烫,边角都卷了起来。
"苏小姐站着是怕圆子凉了?"萧承煜的声音从楼梯传来。
他换了身月白棉麻衫,发梢还滴着水,在领口洇出小片深色。
刚才趴在窗台时的困倦已散得干干净净,眼底亮着星子,"还是说...信在包里捂太久,要现烤现递?"
苏挽霜的手指猛地顿住。
她抬头时正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包带在掌心勒出红痕,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蛇窟秘境,他被蛇尾扫得撞在石壁上,却反手将灵髓塞进她怀里,说"女武神的命比我金贵"。
那时他嘴角渗着血,偏生笑得像捡了天大的便宜。
"给。"她突然抽出手,将信拍在案几上。
牛皮纸封面上"九极心法"四个字是父亲的笔迹,墨色浓得发沉,"我父亲年轻时在终南山得的残篇,练凡境三重时用得上。"
萧承煜的手指刚触到信封,便顿住了。
他能感觉到纸张下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像春蚕吐丝般缠绕着指尖——这是用玄门秘法制过的信笺,除非持有者主动,否则旁人根本翻不开。
"苏小姐这是..."他抬眼,目光灼灼,"信我了?"
苏挽霜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抓起圆子碗猛喝一口,甜汤烫得舌尖发疼,却比心跳的温度低了几分:"不过是...互利。"她盯着碗里晃动的圆子,声音轻得像叹息,"苏家要查你的底,我总得先知道你值不值得查。"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韩烈的身影出现在转角,玄色劲装沾着夜露,眉峰紧拧:"小姐。"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萧承煜手里的信,"族老说过,玄门那边盯着苏家动向,您这样..."
"韩叔。"苏挽霜打断他,放下碗时瓷底与木案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三年前我在昆仑山救那只受伤的雪狐,您说'妖不可信';去年在苗疆,我给中蛊的山鬼引路,您说'妖必为祸'。"她站起身,镇北锋的剑柄在腰间撞出轻响,"可萧老板的镇妖楼能让阿橘安心,能把灵髓塞给我这个'可能的敌人'——这样的人,比那些举着除妖旗争资源的玄门子弟,可信多了。"
韩烈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