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白突然嗤笑一声,从袖中摸出的牛皮纸袋在阳光下泛着现代塑料的光泽。“借点卫生纸用用。”他晃了晃纸袋,里面的白色方块露出一角,边缘切割得整整齐齐,“这大明草纸糙得像砂纸,哪有这东西舒服。”
人群里爆发出低低的惊呼。有百姓指着那白色方块议论纷纷,以为是某种西洋奇物,只有张小帅看清了纸袋角落的小字:“心相印”——这是他在现代超市里常见的牌子,母亲总说这个牌子的纸巾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而此刻从纸袋里飘出的气息,确实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刑台上的宁王余党突然剧烈咳嗽。他咳出的不是血,是半张揉皱的现代车票,上面的发车时间栏写着“15190920”,目的地栏却是空白,只有个用铅笔涂改的痕迹,隐约能看出“2024”的字样。这张车票飘落的轨迹,恰好与李夜白靴底敲出的“咔嗒”声形成韵律,三短两长的间隔里,张小帅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三日前诏狱,你藏在供桌下的密信,用的就是这种纸。”李夜白的声音压得极低,牛皮纸袋擦过张小帅的手腕,留下淡淡的茉莉香,“当时你以为我没看见,其实我在你写‘星核坠落坐标’时,就认出了这纸的纹路——和我们实验室用的分析报告纸,出自同一棵树。”
“同一棵树”这四个字让玉佩突然发烫。张小帅想起十岁那年在钦天监后院,陨石砸落的坑边有棵被烧焦的槐树,树桩截面上的年轮,竟与此刻手中玉佩的同心圆纹路完全一致。父亲用炭笔在年轮上标注的“时空节点”,此刻正随着李夜白的话语亮起微光。
刑部尚书的怒吼打断了对峙:“东厂妖人惑众!拿下!”
番子们举着短铳围上来时,李夜白突然将牛皮纸袋抛向空中。白色纸巾散开的瞬间,阳光透过纸页上的细微孔洞,在地上投射出无数个微型星图,每个星图的北斗七星勺柄处,都有个极小的“37”字样——这是张小帅在现代身份证上的尾号,也是三日前诏狱里,李夜白用钢笔戳出的洞眼数量。
“37是质数,也是时空坐标的密钥。”李夜白的绣春刀突然出鞘,刀身映出的不是菜市口的景象,而是现代实验室的玻璃幕墙,“你以为十年前捡到的陨石是天外来物?那是我们的探测器残骸,上面的同位素半衰期,刚好对应从2024到1519的跨度。”
刑台上的宁王余党在此时扯碎囚服,露出胸口的纹身——不是反贼的龙纹,而是幅完整的元素周期表,其中“铁”元素的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写着“双鱼玉佩核心材质”。张小帅的玉佩在此时发出嗡鸣,裂痕处渗出淡金色的液珠,落在地上凝成细小的齿轮,与李夜白靴底的金属跟咬合在一起。
“咔嗒——”
咬合的瞬间,菜市口的时间仿佛被按下慢放键。刽子手的鬼头刀停在半空,刑部尚书的怒吼凝固在脸上,围观人群的惊呼声变成拉长的嗡鸣。张小帅看见李夜白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三个重叠的影子:穿着现代卫衣的自己、此刻的飞鱼服身影、还有个戴着研究员徽章的陌生轮廓,三人的左胸都有相同的痣。
“我们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空的投影。”李夜白的声音穿过慢放的时空,“十年前的陨石是‘因’,今日的刑场是‘果’,而这口诀和纸巾,是穿针引线的线。”
牛皮纸袋里的卫生纸突然全部飘向空中,每张都在阳光下显露出不同的画面:现代医院的产房里,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襁褓上绣着双鱼图案;正德十四年的钦天监,母亲将半块玉佩塞进婴儿的襁褓;还有2024年的实验室,白发苍苍的老者将另一半玉佩放进时光机器,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正指向此刻的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到!”
正常的时间流速突然恢复。张小帅的玉佩与宁王余党胸口的纹身产生共振,淡金色的光流顺着两人的目光连成线,将李夜白包裹其中。他看见对方的金丝眼镜在光流中融化,露出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而那副绣春刀的刀鞘上,獬豸纹正在褪去金属光泽,显露出底下熟悉的字迹——是母亲的笔迹,写着“吾儿小帅,时空流转,初心不变”。
李夜白被光流吞噬前,将牛皮纸袋塞进张小帅手中。“记住,2024年的实验室,密码是你的生日。”他的靴底最后敲出三短两长的暗号,“还有,告诉母亲,我找到她留在1519年的茉莉香了。”
光流散去时,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