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腔里。张小帅摸着墙壁往前爬,圣旨上的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死”字的笔画渐渐褪去,露出底下“赦”字的真容,旁边的小字变成了“朱雀街灯笼阵”。
他突然想起城郊的习俗:出殡时会在路口摆纸灯笼,指引亡魂回家。可若是把灯笼摆成阵,再让纸人举着火把……
朱雀街的灯笼在暴雨中摇晃。张小帅钻出密道时,正撞见宁王的亲卫抬着明黄轿子经过,轿帘上绣着的龙纹被雨水泡得发暗。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突然想起老板的话:“纸扎怕水,可浸了桐油的不怕,还能引着水烧。”
沿街的灯笼突然个个亮起。张小帅抬头,看见“福禄寿”的纸人站在屋檐上,手里举着浸了桐油的灯笼,竹篾做的手指精准地将火把丢进积水——桐油浮在水面,火苗顺着水流蔓延,瞬间在街面织成火网。
“有诈!”亲卫拔刀的瞬间,纸人从屋顶跃下。竹篾骨架撞在铁甲上发出闷响,素绢做的手掌死死捂住骑兵的口鼻,桐油浸透的衣襟在火里卷成火球,竟带着人一起烧。
张小帅冲向轿子时,怀里的圣旨突然发烫。他猛地扯开轿帘,看见宁王正用匕首挑着份一模一样的圣旨,墨色的“赦”字上,覆着层新鲜的朱砂。
“错墨改圣旨,以为老把戏能瞒天过海?”宁王的匕首刺来的刹那,张小帅将怀里的圣旨迎上去。两张圣旨相触的瞬间,错墨里的硝石遇火炸开,宁王的假圣旨燃成灰烬,真圣旨上的“赦”字在火光中亮起,金粉勾勒的笔画刺得人睁不开眼。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张小帅站在朱雀街的火海中央,看着纸人渐渐烧成灰烬,露出底下密探们焦黑的身影——他们竟还活着,竹篾骨架护住了要害,素绢的灰烬里,渗出带血的活肉。
晨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时,张小帅捡起片没烧透的素绢。上面还留着老板用金粉画的飞鱼纹,纹路里藏着极小的字:“纸扎替不了生死,却能换个时机逆转。”
他突然想起库房里那些堆积如山的材料,原来每根竹篾都刻着不屈,每寸素绢都浸着决绝,每滴颜料都藏着——哪怕做个纸人,也要在暴雨里燃成照亮世道的火。
朱雀街的火渐渐熄灭时,有人看见纸灰里立着个完整的纸灯笼,骨架是竹篾弯的,蒙着的素绢上,用错墨写的“生”字在晨光里,慢慢显露出本来的颜色。
无常骨
暴雨砸在城楼上的刹那,张小帅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渗血的伤口。他望着楼下潮水般涌来的叛军,喉结滚动着嘶吼:“老王,召集所有纸匠!”
城根下的“福禄寿”纸扎铺突然亮起灯。瘸腿的老王叼着烟杆钻出废墟,身后跟着七八个扎着围裙的匠人,手里的竹篾在雨里泛着冷光。“百户要啥?”老王吐掉烟蒂,烟杆在掌心敲出火星,“纸马纸人还是……”
“十丈高的无常鬼!”张小帅的刀插进城墙砖缝,血珠顺着刀刃滴进积水,“要青面獠牙,要伸着舌头,要让底下那帮杂碎看见就腿软!”
苏半夏突然抬手,银镯在腕间转得飞快,弹出的磁石锁“咔嗒”咬住旁边的竹篾。她踩着摞纸扎灯笼跃上脚手架,指尖翻飞间,竹篾在磁石引力下自动弯曲,很快搭出丈高的骨架,关节处用浸了桐油的麻绳捆扎,转起来比铁甲关节还灵活。
“百户看这舌头!”一个满脸炭灰的纸匠举着卷素绢跑来,绢布被桐油浸得透亮,边缘用红颜料画着锯齿,“泡了三天猪血,看着跟活的一样!”
老王带着丐帮兄弟扛着麻袋冲过来,硫磺与硝石的刺鼻味压过雨腥。“张百户,这假人肚子里塞满了雷公砂!”他扯开麻袋,露出里面裹着油纸的颗粒,“遇火星就炸,威力能掀翻半座城楼!”
叛军的攻城锤撞上城门,震得脚手架咯吱作响。苏半夏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铜哨,吹三声短音。鸿特暁说蛧 最欣漳节耕鑫哙城根下的纸扎铺突然炸开,藏在地下的机关轴带动铁链,将预先扎好的无常鬼四肢拽向空中,与城楼上的骨架精准对接。
“糊面!”张小帅的刀劈开飞来的箭矢,箭头擦过苏半夏的银镯,磁石锁突然爆发出吸力,附近的素绢自动贴向骨架,红颜料在雨里晕开,青面獠牙的脸渐渐成型。
老王往无常鬼肚子里塞雷公砂时,发现纸匠们早把引线牵到了城楼。硫磺混着桐油的布条沿着骨架蜿蜒,末端系在城楼上的火把旁,火苗被雨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