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走出厨房,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棵光秃秃的梅树下。
树下有一小块空地,泥土的颜色似乎比别处深些。
她走过去,站在那块空地上。
闭上眼睛。
风声变了。
不再是穿过空寂老宅的呜咽,而是带着春夜特有的微凉和湿润,拂过司徒晚晴的面颊。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若有若无的梅香。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树下那个记忆中执着挥剑的身影。
他穿着单薄的深蓝色衣装,天玄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光,剑气割裂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
而那时的她抱着双臂,斜倚在不远处的廊柱阴影里。
月光只能照亮她半张脸,另一半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唇角在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一个突刺,剑尖却偏了木桩上画出的红心半分。
檐角下立刻传来一声极轻的冷笑。
他动作一顿,猛地回头,手腕翻转,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剑气没有直冲廊檐,而是刁钻地削向了她倚靠着的梅树。
咔嚓一声轻响,一枝开得正盛的梅枝应声而落。
“想要做顶级剑客,你可不能只练这些,”清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她不知何时已踏着满地零落的残瓣,无声无息地走到他面前。
手中的极光月影剑鞘抬起,精准地压住他因长时间练剑而微微发颤的腕骨,“挥剑看似随意,实则要暗藏玄机。”她离得很近,他闻到她袖口传来的淡淡清香,那是她常年浸染的气息。
他正欲反唇相讥,她突然并指如风,点在他肩井穴上。
一股强烈的酸麻感瞬间窜遍整条右臂。
“运三成真气,走少阴经。”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指尖沿着他手臂的经脉快速滑向手背,在合谷穴上重重一按。
他猝不及防,手臂一软,天玄剑的剑柄瞬间脱手。
就在剑柄即将落地的刹那,她的鞋尖闪电般踢出,精准地将剑柄踢回他掌心。
冰凉的触感重新包裹住他的手掌。
梅树的影子在青砖地上摇曳晃动。
她解下了自己束发的冰蚕丝发带,那丝带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蓝光。
她走近,不由分说地用发带蒙住了他的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
“听风辨位都不会,”她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嫌弃,“就别挥什么剑了,做你的皇帝去吧。”
话音未落,三片薄薄的、带着寒气的梅瓣,被她指尖轻弹,破空而来,直射他面门。
他下意识挥剑去挡,耳畔却响起一声极轻微不可闻的叹息。
紧接着,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他握剑的手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引导着他的手臂划出一个玄妙的弧度。
……
想到这,她此刻也不自主的抽出极光月影剑,跟随记忆中的身影挥舞了起来。
剑气如月华般无声铺开,柔和却带着斩断一切的锋锐。
……
终于,那三片飞来的梅瓣,被梁沐云整齐地从中斩开,六片残瓣飘飘悠悠,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落在青石板上。
“记住这个弧度。”她突然松手,后退一步。
他一把扯下蒙眼的布带。
眼前只有空荡的庭院和清冷的月光。方才被他削断的那截梅枝,此刻正斜斜地插在她方才站立的廊柱缝隙里,断口处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在月色下闪着微光。
而她,只留下一个在月门处挽剑离去的背影,发间似乎还残留着那抹冷梅的幽香。
……
司徒晚晴缓缓睁开眼。
庭院依旧荒芜,梅树依旧枯槁。
月光冷冷地照着,地上只有她自己孤零零的影子。
她走到那棵枯梅下,靠着粗糙冰冷的树干,慢慢滑坐在地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像一块沉甸甸的冰,压在心口。
她抬起头,望着屋檐上方那一方被切割出来的、深蓝色的夜空。
稀疏的几颗星星散落在天空中,看起来遥远又冰冷。
风穿过空旷的庭院,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
远处,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