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
雪越下越大,北城好几年过年的时候没飘过雪了,孟烬薇把年糕揣进了怀里,还好她穿了件宽松版的羽绒服,还是系腰带的。
年糕缩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
孟烬薇察觉不到冷似的,伸手接雪花,她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往常会回家属院,但是现在那里冷冰冰的,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回。
回国云盛璟,也不太愿意。
孟烬薇漫无目的地走,顶着风雪,脚已经冰凉,但她却觉得心里翻滚的燥热和烦闷,正在慢慢消失。
就像以前一样,把心冻住,就不会感受到太多的喜怒哀乐,只剩下冷这一个情绪。
孟烬薇头上,围巾上,已经飘满一层雪花,年糕呜咽了几声,被孟烬薇又往里按了按。
路过天桥时,孟烬薇想起有一年除夕,那好像是孟长青和李英再婚不久,她和谁都不熟,傅北川执意带着她出来放烟花。
就在这个无人的天桥上,傅北川从上往下扔摔炮,他举着仙女棒,非要逗孟烬薇笑。
她勉强能挤出一个笑容来,傅北川问她为什么总是不高兴,孟烬薇说她想妈妈,想爸爸,想从前的一切。
傅北川像个小大人,揉乱了孟烬薇的头发。
眨眼,都十三年了,岂止是物是人非可以形容的悲惨。
孟烬薇站在桥下想了想,最后迎着大雪上了天桥,站在高处,看除夕夜,北城大街上空荡荡的寂寞,看大雪飘落,纷纷扬扬的凄凉。
万家灯火,亲人团聚,皆在举杯祝福彼此新年快乐。
只有她,连缅怀的力气都没有,连回忆的勇气都消失,可是孟烬薇无法控制的,在脑海里想起傅北川死的时候,那具尸体带给她的冲击力。
李英和孟长青赶到的时候,傅北川的确咽气了,但是孟烬薇还记得,傅北川艰难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乔乔,别怪自己,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