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恪决定大摆筵席,邀请扬州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前来喝喜酒,以此来庆祝舒家重获新生家人团聚儿子高升。
来的宾客不仅有贾芪和贾荼父子俩,也有盐商会馆的一众盐商,还有市舶使、扬州长史等高级官员,真可谓蓬荜生辉高朋满座。
中庭外面设宴两桌,屋里花厅设宴一桌,舒恪贾芪陪同李承庆和市舶使坐在花厅饮酒,舒赋贾荼陪同一众盐商在中庭吃饭。席间,舒恪向李承庆、贾芪和市舶使敬酒数十杯,从日上中天一直喝到日落西山,直喝得一众人等酩酊大醉东倒西歪方才散席。
不仅如此,为了驱除晦气,舒恪还请来了城里最为活跃的参军戏名角刘采春和周季崇在西苑的揽月亭唱戏。周季崇扮演滑稽的参军,刘采春扮演机智的苍鹘。二人动作夸张,语言诙谐,引得整个舒府连同附近不少邻居都来观看。
席间,舒恪不仅亲自向众人说了感谢的话语,而且还郑重其事地宣布,从这天起,舒府重获新生,不仅要继续操持盐业买卖,而且要为范阳、平卢和河东三镇筹措粮草,还要大张旗鼓地为东平王铸造钱币。
舒家贩盐,人尽皆知。筹措粮草,司仓参军的职责所在,让人震惊,也算勉强能够理解。
舒家私铸恶钱,虽然早已是扬州城公开的秘密,但是,能够从舒恪的嘴里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还是让众人震惊不已。
毕竟,按照大唐律例,私铸恶钱者斩,家财全部充公,家眷罚没为奴,这是明文规定的,前阵子,舒恪两次被关进歙州死牢,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马光谦紧咬不放,马玄明亲自出马,好不容易抓了舒恪一个现行,这才数月时间,舒恪不仅无罪释放,而且还敢当着扬州长史等官员的面,公然宣布要为东平王铸造钱币,这绝对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件。更是对马家父子的一种羞辱和挑战!
简直匪夷所思!
整个扬州城,都在盛传舒恪攀上了东平王,从此以后,舒府梅开二度,再也无人敢招惹。
舒恪如此高调,马家人岂能不知?
何止是现在,早在舒恪走出歙州死牢时,马家人就炸了锅。
真是应了皇甫侁的预言,舒恪背后有靠山,不仅是扬州长史李承庆,而且还有玉真公主和东平王!
上次是李承庆确保舒恪无罪,这次是玉真公主和东平王为舒恪撑腰。尤其是东平王,竟然无法无天,让舒恪在齐云山的私铸作坊合法化,公然让他为范阳、平卢和河东三镇铸造钱币,这还了得!
马玄明肺都要气炸了!得知马凌虚从扬州传来的消息后,连夜从歙州向长安进发,他要面见圣上,他要向朝廷进谏,必须阻止安禄山这种公然藐视朝廷破坏朝廷纲纪的行为。
歙州到长安,需水陆并进,三千里路程,谈何容易。
马玄明途径洛阳,连家门都没有回,直奔长安大明宫。
马玄明连夜求见,皇上避而不见。
马玄明愤而写下了一封激昂慷慨的谏书,直陈皇上纵容安禄山,破坏大唐朝纲,必定会让边帅拥兵自重无法无天,必将酿成内乱,再步大隋朝的后尘。马玄明长跪大明宫门口不起,要求严惩安禄山和舒恪。
高力士看见后,不觉皱眉,他对马玄明的忧国之情深表敬重和赞同,但是却对谏言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怨恨和不满深为忧虑,不能决定是否传递给皇上审阅。
刚好,右相杨国忠路过,高力士便将马玄明的谏言交给他看,征求他的意见。
杨国忠此时正在跟安禄山争宠,生怕安禄山声望过重,风头盖过自己,不假思索地拿着马玄明的谏言进了麟德殿。
“陛下,请看!这是汝州梁川府折冲都尉马玄明的奏折,上面祥陈了安禄山在扬州的所作所为。”杨国忠见李隆基正站在麟德殿的二楼,凭栏远眺碧波荡漾的太液池,小步快走,趋了过去,低声道。
“又是安禄山,你能不能说点儿别的!”李隆基目不转睛,看都没看身边的杨国忠,有些不悦。
“陛下,这次不是微臣所言,是马折冲在宫门外以死相谏,微臣职责所在,不得不替他说两句。”杨国忠眨巴着小眼睛,将谏言往李隆基面前递了递。
“奏折,我就不看了,你说说吧,他都说了啥!”李隆基没有接下奏折。
“扬州奸商舒恪在齐云山私铸恶钱,被马玄明父子俩人赃俱获当场擒住,歙州长史皇甫侁依据大唐律例判处舒恪死刑当斩。安禄山狗胆包天,竟然要求歙州皇甫长史将舒恪无罪释放,言明让舒恪为范阳、平卢和河东三镇铸造钱币,而且还将舒恪的儿子舒赋任命为扬州司仓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