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的距离,对于南知意来说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一般遥远。.q!i`s`h′e\n/x·s..!c,o_m·他静静地站在门外,将沈淼沄的每一句话都听得真真切切,周身气温骤降,如坠冰窖,端着果盘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转身想走,却又停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之前在书房时,沈淼沄桌上堆放着厚厚的证明资料,原来早有预告。
早早就发出的成年礼邀请,如今看来,等候亦失去了意义。本想说出口的话,若是会成为束缚她的桎梏,那就不该说出口。
等到沈淼沄出来时,南知意自认为收拾好了情绪,故作坦荡地将果盘移交给了她:“我听到了,你要去英国了,是牛津吧?”
他的出现在沈淼沄意料之外,她原本是打算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和他们交代,因而言语间多了些无措:“嗯,我是要告诉你们的,只是还没来得及。”
南知意点点头,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是好事,不是吗?周姨很忧心你的状态,现在看来,她可以放心了。”
你看,她是如此的出类拔萃,每一步都迈得如此坚定有力。南知意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将那秘而不宣的欢喜再藏匿得更深一些。£?微2趣:小[?说#_? $免.费(\{阅±[读′°
可少年那无法抑制的喜欢,终究还是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眸中汩汩地流淌出来,他为她高兴的眼神中隐隐的是落寞。
两人对视的瞬间也在此刻被无限拉长,微妙的氛围下,沈淼沄先是茫然,再是慌乱,率先挪开了视线,不敢再与南知意对视。
一切昭然若揭,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知意,我——”
“好了,你再多陪陪奶奶吧,我累了,先回房间了。”
这个时刻,无论是对沈淼沄还是南知意来说,都是煎熬的。南知意打断了沈淼沄未尽的话语,选择了逃避。
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让沈淼沄的心也跟着遗失。
回到了房间,南知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背对着床,任由身体重重摔在床上,小臂遮在了眼上,被铺得平整无痕的被单变得凌乱不堪,失去了原有的秩序和模样。
闭上眼,深呼吸,他的脑海中如同电影放映一般,不可抑制地自动浮现出了一张完整的世界地图。?如?文`网_ -更?新·最,快¢
他的思绪开始飞翔,往东飞越太平洋,在北美洲的上空转向了西北,最后抵达了大西洋的沿岸,那个跨越了八个时区的潮湿国度。
在温带海洋性气候中,沈淼沄会经历阴转阵雨的晦暗,无数次的阴雨中,她是否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越躺杂念越多,南知意又起身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在等待电脑开机的那短短几秒间,他想过要看部电影,想过要听歌,想过要画些什么。
可最后,当电脑屏幕亮起,鼠标指针出现在他面前时,所有的念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鼠标还是不听指令地点开了浏览器页面。
在搜索框输入“牛津大学”后,南知意便不受控制地一张张图片翻看,图书馆、草坪、教室,猜测哪些是她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
看着看着,在某种执念的驱动下,他点开了“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官网。
在南知意的笔记中,有一段话一直被他珍藏着,是从契诃夫写给弟弟米沙的书信中摘录出的,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应该在什么场合承认自己的渺小?在上帝面前,在智慧面前,在美面前,在大自然面前,但不是在人群面前。在人群中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尊严。”
沈淼沄在南知意的眼里,是智慧,是美。她的存在,让他无可避免地看见了自己的渺小。
这种渺小感并非源自于尊严的缺失,可以说是一种对她的钦慕,南知意将自己放在了下位者的位置上。
就在这天夜里,辗转反侧的南知意打了一通电话。
“喂,知意。”
电话那头,贺玲温柔的声音传来,南知意想要倾诉的欲望也随之而来。
没有铺垫,南知意几乎脱口而出:“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话说出口后,南知意心里也会有忐忑,不知道母亲会作何反应,可贺玲稳稳接住了他所有的不安。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很温暖、很聪明、很坚强、很自强的女孩。”
知子莫若母,这句话一出,贺玲立马锁定了他所描述的对象,直截了当地指出:“是淼沄吧。”
“是她。妈妈你什么时候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