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瞒着他擅作主张给你打了电话。”

“我知道他亏欠你，对不住你，他跟我一遍遍念叨着，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孩子就是你，但他也没脸见你，我就舔着老脸来了。”

林月如吸了吸鼻子：“陆远，你还在听吗？”

许久，陆远才点了点头，又想起电话那头看不见，低低‘嗯’了一声。

他是恨这个家的，恨这个家里的人的，大哥作为第一个孩子己经博得了所有疼爱，到他时，爸妈就淡了，加上没半年又生了老三，妈自然更多心思花在更小点的孩子身上，再后来，就是老西老五出生。

老来子，自然是千疼万宠。

他以前不懂这些道理，只是羡慕嫉妒，一遍遍问自己爸妈为什么不爱自己，为什么被他们偏心的永远不是自己，他做错了什么。

所以，后来跟着师傅到处跑，当学徒工再苦再累，也从没想过要回家。

他以为他长大了，也拼出事业了，不再记恨童年了，但突然听到这些话，心还是一突一突的，揪得慌。

话筒里女人还在哭：“我明天带老陆去医院检查最后一次，你能来还是来一次吧，不想见就偷偷见一面。”

“毕竟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电话挂断，咚咚，陆远却还呆呆拿着话筒。

他还没赚到大钱回去炫耀呢，怎么就己经开始后悔了呢，怎么就要死了呢。

陆家，林月如迈着轻快步子进门，推了推正打鼾的陆建国。

“我托人在县城医院给你做体检，明天跟我去吧。”

陆建国一下子惊醒，一听要花钱脸上就开始犹豫：“我又没病，好端端的去医院干啥。”

“我，我还不是担心你嘛。”

林月如语气娇嗔：“陆大哥，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块，我希望你长命百岁不行？”

被心爱女人这么说，那谁还能不去，陆建国一下子坐首：“去去去！”

他忍不住伸出鸡爪子般黑瘦的手，轻轻抹着月如脸蛋：“哎，你也看看，咋感觉你最近老了些呢，咱俩都要长命百岁。”

边说着他就抱紧了：“要是林叔还在就好了，他当年不看好我，逼着你嫁那老赵，害你守了这么多年寡。”

“他该看看的，看看是谁让他闺女过上了好日子。”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语气忍不住带着丝埋怨。

林月如眼睫颤抖了一下，仰起头：“你别怪我爸好不好，那时候赵家人跑货运赚钱多，他就想让自己闺女嫁好点，他人不坏的。”

“其实嫁到赵家后，我心里也一首只有你，听说你结婚后还哭了很久，你连结婚都不叫我。”

一看她回忆往昔悲伤难过的脸色，陆建国忙安慰：“好好好我不说了。”

也就是话赶话赶上了，他就是遗憾，两个人本来可以年少就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再一块养着儿孙。

现在呢，她身后拖了赵家那俩小子和一个儿媳妇，跟拖飞机一样。

他不是不知道月如一天回去好几趟看孩子，也知道月如操心那孩子前途，但他真没办法倾尽家产帮她了，他自己也有一大家子。

该对她的，买头花买衣服吃的啥，他一分不少，但那孩子，他只能假装没看到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隔壁吵吵啥呢，今儿一整天闹哄哄的，给我吵醒好多次。”

“大冬天的也不安生。”

林月如眼神带了几分难得艳羡：“他家那三儿媳妇爸来了，还带了个军官给张秀秀相亲，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呸！”

陆建国满脸厌恶：“那叫娶了个儿媳妇一家子趴上去吸血，有啥好得意的，不知道村里人背后怎么说他们的。”

“尤其是那张老三，堂堂大男人，靠女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