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讲述完所有的旧事,才道:“京中乃至宫中,从来都是以双生儿为大喜。”
“不可能因为是一胎双生,逼迫其中一个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这本身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大楚讲究多子多福,双生儿更是喜上加喜,当年阮氏会这么做一定有其理由。
赵庭芳若有所思。
“你见到的案例少,我随着师父行医数年,倒是见过不少奇闻轶事。”
“我只是猜测,姑且一言,你姑且一听。”
“曾经我同师父去过一户人家,那家人先后生了兄弟二人,两人一样聪慧,能干,年少便有天才之名。”
“只家族并不富贵,仅能供养一人继续读书求学,因此……”
“因此那个弟弟,就把兄长推下了水。”
“奈何兄长命大,只是磕碰了头,之后不仅失去了那段记忆,也一直缠绵病榻。”
“此时那弟弟倒是表现出了兄友弟恭,他坚持要荣养兄长,无论如何也不能断了兄长的汤药,为此他每日读书之余还要给人代写书信,很快,他仁孝的美名就传扬出去,甚至吸引了富户的资助。”
姜云冉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赵庭芳嗤笑一声:“只是他没想到戏演得太过,以至于资助的富户请来了我师父,医治数日之后,他的兄长居然奇迹好转,清醒过来。”
这时,一切都真相大白。
姜云冉若有所思:“我父亲是阮忠良的兄长,按照大楚律法,他是家中第一继承者。”
“除去他,阮忠良才能得到家族全力的托举,”姜云冉只觉得后背发凉,“可那时,两人都才只有五岁啊。”
————
阮忠良五岁,那时先祖皇帝还在位。
先帝、恭肃皇后、仁慧太后及皇贵太妃等,都同阮忠良一般年纪。
相差不过两三岁之间。
他们是同一年代的人,阮忠良五岁时,所有人也都只是孩童。
即便阮忠良再聪慧,也不能五岁就开始算计兄长,谋夺家产。
即便他有这个心思,自己也没办法办到,谁会听从一个五岁孩子的命令呢?
姜云冉同赵庭芳四目相对。
“有人帮他。”
这个结论几乎是瞬间就能推理出来。
可为什么?
阮家还是阮忠良,又有什么值得推举的必要?
时过境迁,父亲已经死去多年,阮家的父母也早就过世,如今唯一的知情者只剩下阮忠良。
姜云冉垂下眼眸:“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当年推举阮忠良的人,肯定早早就同他合作,商议把我父亲赶出京中,再也不能回到阮氏继承家业,”姜云冉道,“从此,阮氏对外只宣称家中只有一子,再也无人提及另一个孩童。”
“等阮忠良长大成人,继承家业,成为朝廷新贵……那么……他就可以为人所用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母亲曾经说过,父亲是在清州长大的,”姜云冉道,“也就是说,当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父亲只能回到了清州老宅,作为旁支长大,后来他自己进入溧阳书院,结识了母亲。”
父亲当年文采出众,风度翩翩,他年纪比母亲要小,却行事周全,温文有礼,更会照料旁人,同寻常冲动激进的少年人天差地别。
或许就是因为年少时的遭遇,让他比寻常同龄人稳重。
姜云冉不知道自己的大伯爷是什么样的人,但他能作为书院山长,又教导出那么多国之栋梁,想来眼光不会差。
会同意宣若宁嫁给默默无闻的寻常少年,足以证明当年父亲的优秀。
后来姜家出事,是父亲带着她一路逃离,隐姓埋名安顿下来。
他从来没有做过抛弃妻女之事。
若非死了,否则他会如同苍天大树一般,一直守护着她们。
思及此,姜云冉叹了口气。
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姜云冉从来不会为已经发生